圣光与鱼肝油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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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则上:不参与任何合志,不开设任何点文,不给别人写G文,不搞联文,不开什么提问箱,拒绝强行互动。

原则上:不在LOF上记事抒情,不在LOF上分享三次元生活细节,不在LOF上发表任何对人对事对物的看法。

我想什么,我写什么,我做什么,我不爱与人讨论。

【中敦】Trap<10>

*本子差不多都收到了吧。

*其实很多小朋友说这是个很用心的本子,其实那倒是没有。用心是做不了本子的,得用钱。至于彩色信封嘛……橙色是因为它们是最初的50个,黑色都是后来补的,至于上面的贴条嘛,贴到后来困了,瞎贴的。

*《Trap》是个很无聊的文,你们不要想很多有的没的,怕你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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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的反应很迅速,像是一种根本不用过脑子的条件反射。他在警校就读时期便以体能见长,也可能只有体能是见长的,凡是和脑力挂钩的都不大见长。所以他冲至江户川乱步所在的窗台边费时仅仅半秒,可不管他的动作有多迅速,都已经是慢了好几拍,他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向下张望,一双颜色迥异的大眼睛猛烈聚焦,暴露了他万分紧张的心情,可是除了那台他眼熟能详的漆黑座驾之外,视线范围里便再无其他。

 

这种时候唯有太宰治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根稻草有点长,头重脚轻还经常四面八方地倒,可架不住韧性是极佳的,无论外力怎样不留情面刻薄地吹拂,他最后总能想办法恢复原样,还一次比一次立得更稳,更光鲜亮丽了。

 

少年焦虑无助的眼光像台投影仪,大面积投射在太宰治一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后者表情懒散不见慌张,只稍稍皱了皱眉心,幅度很小。只要观察力稍逊那么一分,便不会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他冲着焦头烂额的中岛敦潇洒一笑,目光扫过之处皆是圣光加持,仿佛在给中岛敦冒着青烟的脑袋人工降雨,只不过天花板上这会掉的不是水,而是一摞摞的特效保心丸。

 

太宰治的意思很明确,敦君,你又不是被捉奸在床,这么紧张做什么?一会你只管看我眼神行事。明白了吗?

 

中岛敦狠狠捣了捣脸,太宰先生,你别光对我眨眼睛啊,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一点都不明白。

 

与谢野晶子款款而来,办公室里就几步路硬是被她用黑高跟登出了T台效果,她单肘撑上少年单薄的肩膀,半倚半靠的姿势很撩人,笑得那就更精彩了,像维纳斯诞生之前装她的那只巨大贝壳,里面非常之有内容。“敦,瞧你激动得,这不正好让我们来鉴定鉴定,这让人念念不忘的前男友到底有什么能耐。”

 

中岛敦冷汗直流,寒毛直竖。倒还有心思想别的,我说了好多次了,与谢野医生,我们昨天和好了,你能不能把“前”字去掉?想完这一茬他立马又在心里祈祷,说不定中也先生只是正好来这幢楼里执行公务,也未必是来武装侦探社找我的,今天我们这幢办公大楼里,肯定是发生特大凶杀案了,还是一死死一窝的那种。

 

他心底本还存着一丝希冀在垂死挣扎,却在中原中也大爷一般敲开办公室大门的瞬间戛然而止,那些微小的希望翻了个身,然后彻底地被压死了。

 

离大门最近的是太宰治,他理应是迎接中原警视长的热门人选,可他和这个前同事向来关系不好。呵呵,太宰治在心里轻哼两声,“不好”这两个字可真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有礼了,他们关系岂止是不好,“差”,“很差”,“非常差”,副词复制黏贴首尾相连绕地球三圈都不足以形容其恶劣程度,这不,他甫一瞧见那顶品位拙劣的黑色圆礼帽出现在视线范围里,就觉得晦气缠身,一颗想死的心都要被恶心透了。半年又两个月不见,依旧是这么又矮又黑又讨人厌。

 

他装都懒得装,“啊呀,今天是什么歪风邪气把蛞蝓给吹来了?是你们公司终于倒闭了,还是你们老板终于想通了把你给辞退了?”太宰治说得很大声,像是要故意让谁听见似的,接着又大幅降低分贝,阴里怪气地小声跟了一句,“你来干嘛,赶紧滚蛋!森鸥外怎么把你给放出来了。”

 

此人态度恶劣不说,还借着手长脚长霸占着近乎三分之二的门框,硬生生将中原中也隔绝在门外,虽是背对着武装侦探社众同僚,可那些源源不断的嫌弃之情却在身后淌了一地,青天白日之下想让警视长大人赶紧滚蛋的龌龊之心昭昭可鉴。

 

中原中也被堵在门口面色不善,咬牙切齿,右手握拳都抬了一大半,好不容易才放了下去。他反复提醒自己这才是一句开场白,连个开胃菜都算不上。这种程度的讥讽他以前在局子里得听上三五段才会发作,莫非是耳根清净了大半年免疫力跟着大幅度下降。艹!他在心里重重啐了一口,一路从胃里啐到了肺里,这种免疫力,我他妈要来干嘛?!

 

他脸色不好看,表情自然就凶恶,连带语气也是你欠着我百八千万的,“给我死开!你们武装侦探社就是这样对待委托人的?”他也跟太宰治一样,削减分贝无比嫌恶地小声跟了一句,“你他妈才滚蛋!本部长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把你给栓好!”

 

谷崎直美身高不够,方才为止还踮着脚尖在太宰治背后奋力张望,使劲想把“前男友”的脸给看个分明,好第一时间充盈自己饥渴的好奇心,再变身为新世纪福音战士,去大肆撒播给其他同僚听。可她努力半晌,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能悻悻然回到与谢野晶子身边,语气不乏失落,“脸看不见,不过确实有点矮。”

 

“……”

 

中岛敦杵在那儿哭笑不得,心里琢磨着我现在应该先去安慰谁?最后大抵也是采取了就近原则,他默默拍了拍谷崎直美的肩膀,小声说了句,“直美小姐,你也别太难过了。”

 

也不知道到底该谁难过。

 

众人本在看戏,先前就曾听闻太宰治和中岛敦的这个“前男友”是认识的,还关系匪浅,只是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一个“匪浅”法,此情此景很容易令人浮想联翩,轻易脑补出几个狗血桥段,首当其冲耳熟能详的便是“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这么一想可就更加不得了,那个“前男友”那些年到这些年是怎么弯的暂且不表,太宰治这块强力牛皮糖居然也能有那样一段深情往事,真叫人啧啧称奇。

 

几个人聚在江户川乱步的台子前面交头接耳得十分投入,只剩一个中岛敦是心不在焉的。中原中也那天对他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都历历在目,明显就是对太宰治深恶痛绝诸多不满,今次亲自登门拜访,他第一反应便是来上门找茬的,连中原中也突然从背后掏出块板砖拍在太宰治鼻梁骨上他都不觉得惊讶了,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为什么他们还相安无事立在那儿动口不动手呢,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止中岛敦心里惶恐,太宰治其实也不遑多让。他心道,今天真是奇了怪了,这蛞蝓莫非来之前刚打了镇定剂?我都已经把以前他听了最容易跳脚的嘲讽TOP.10拎出来挨个轮过一遍了,他怎么还不跳起来打我?这我要怎么找借口把他给撵走?他可不能进来,若是让武装侦探社那些多事的人瞧见他这张现在还挂在横滨警察本部官方网站上的脸,那我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太宰治尚在思考对策,中原中也嘴里铿锵有力的“委托人”三个字却是把埋头报告书里与世隔绝的国木田独步给惊动了。国木田此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唯独醉心于理想和工作,只要是个委托人,能给这有今天没明天的侦探社提高有效业绩,阿猫阿狗他都喜欢。

 

那本蠢得不行的墨绿皮本子他片刻都不离身,就算是走到门口这点距离他都要随手怀揣。国木田独步身长近乎一米九,是此处唯一一个有条件俯视太宰治的,就更不要说中原中也了。他立在门边光影子倒下来都能糊警视长一脸,导致后者更加面色不善,可长得高又不是什么罪,长得高嘴还欠那才是罪大恶极,照片里那个电线杆棺材脸现在活了,还正在替天行道数落太宰治,“太宰,成天就知道浪费经费还不干点好事,别妨碍委托人进来。”

 

中岛敦的救命稻草还没想出对策就没了下文,再对峙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更可疑,大不了他再另想对策。太宰治干脆一改之前的态度坚决,换了个阴阳怪气半死不活的模式,“好吧好吧,既然国木田君都这样说了,请吧,委托人。”

 

太宰治侧身把办公室的大门给让了出来,这一让彻底把中原中也从头到脚暴露于一干吃瓜群众眼前,警视长大人面无表情往里走,一路只在路过他小情人面前时候不经意扫了他一眼,扫得是浮光掠影又别有用心,眼角轻佻眼神挑衅,读着像是“小东西,你等着瞧。”

 

中岛敦使劲挠挠头发,一脑袋的焦头烂额是越挠越烫,我等着瞧?你要我等着瞧什么?中也先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就不能提前知会一声吗?

 

一时间办公室里安静异常,本来还充斥着各种窃窃私语,却在中原中也从他们眼前走过的瞬间没了踪影,谷崎直美的眼神冷得像块干冰,怎么看都不该是这个年纪小姑娘的标配,与谢野晶子那就更厉害了,刽子手什么眼神她就是什么眼神,她还要保持着这个眼神不懈怠,只淡淡问出一句,“敦,那矮子真的是你男朋友?”

 

少年心里全是烂稻草,横七竖八地往下倒,居然没体味到这语气的巨变,只能勉勉强强挤出一个“嗯”字,没想到旁人却没有进一步揶揄为难他,兴趣盎然的“鉴定鉴定”也好,八卦至极的“掂量掂量”也罢,一时间全都了无踪迹。谷崎直美一秒捏脸,瞬间换上了十几岁小姑娘的标准笑容,清爽不做作的那种,“那敦先生,就换你去给他泡茶吧。”

 

小姑娘笑嘻嘻把尚在整理情绪的中岛敦推出了视线,留下江户川乱步和与谢野晶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严肃对话,

 

“我就说当初不该让太宰治入职,你看他的脸就长得很麻烦。”

 

“不让他入职会更麻烦,社长那里还能顶着,剩下的让太宰自己解决,谁惹出的麻烦谁去想办法。”

 

……

 

中岛敦泡个茶泡得苦大仇深,差点把手指给烫成胡萝卜,他小心翼翼走进会客室里时候见着的光景却比这茶水还要烫人。当时他正提着冒白烟的茶杯立在中原中也的沙发后面,听得国木田独步轻咳一声正要起草文案,

 

“先生,可否告知我们你的委托内容。”

 

“我、”

 

警视长大人的“我”字才刚开了个头,太宰治当机立断打断了他,

 

“不用查了,你小情人有外遇。”

 

“你、”

 

“宠物也不用找了,你的猫已经被别人养熟了,不会跟你回去了。”

 

“……”

 

“哦,都不是啊。唉你没看新闻吗?你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也找不到了,前几天刚淹死在东京湾里,尸体都肿得浮起来了。”

 

中原中也太阳穴边上浮起一圈“井”字,还好他脸不大,不然还能更多。警视长大人正欲随手抓个什么东西砸太宰治脸上,侧面飞过一支黑色钢笔,速度却是更快,落点不偏不倚,正中太宰治的鼻梁骨,

 

“太宰,你给我闭嘴!”

 

被击中那人从容地摸摸鼻子,竟毫无反省之意,还歪头从鼻子里削出一个极度轻蔑的语气词来,“哼!”

 

中原中也的怒气值因为这横来一笔堪堪从18层降到8层,心里的愤怒出去了点,自然别的东西就能进来一点,他先是眼角瞥见一抹白,再定睛一看却是小情人端着个茶杯立在一旁,四肢僵硬,诚惶诚恐地瞧着他。

 

他们四目相接,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中岛敦像是个装了电池的劣质玩具,除了朝他摇头,就只会摆手了,已经变凉的茶水都被他洒出来一大截。要不然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要表达“不不不”,还是要表达“烫烫烫。”

 

中原中也甫一瞧见便觉得小情人慌张地很傻很天真,瞧你担心得,本部长就怕我不分青红皂白上门拍青花鱼板砖,把他的脑子给拍坏了。每次开大会都要循循善诱谆谆教诲,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要揍他,也得主场作战,今天客场,我放他一条生路。

 

你说什么?你不是在慌张这个?那是什么?

 

……我知道你没背着我搞外遇。青花鱼说的话,能信?

 

……

 

眼神交流能交流到何种程度,不单方面取决于一方表情多形象生动,更要取决于另一方领悟能力的高低,若是领悟能力不够高,那就比较考验你俩到底有多熟了。

 

他俩交流,旁若无人地领悟。另外两个看他俩眼神交流,也想领悟出点东西来。国木田独步和中原中也明显不熟,和中岛敦也不能算很熟,自然是什么都没领悟。太宰治可能是领悟了些,却觉得还不如不要领悟,

 

“中也,你不是有委托吗?我今天心情不错,姑且听听,反正我们也不接。”

 

中原中也懒得理他,质问直指对面沙发上坐姿正派的国木田独步,“你们侦探社的员工,对待客户都是这种态度的?就这样居然还没关门大吉?”

 

咳咳,国木田绷着一张棺材脸瞪了太宰治一眼,语气里九分是悲从中来剩下一分无可奈何,“先生,我建议你写投诉信,不过请一定指名道姓具体到人,千万不要牵连无辜。”

 

“这个倒是可以有的。”

 

“那你想要委托我们做什么?”

 

中岛敦终于在国木田独步敦促的目光里寻回了自我,慢了好几拍地忆起自己的初衷是来送茶的,他正儿八经将刚才抖掉大半截的茶水搁在中原中也面前,立到同僚们的边上目不斜视。

 

哼,你目不斜视有什么用。警视长大人拎起湿漉漉的茶杯人模人样抿了一口,狭长的眼睛沿着杯缘去把小情人的轮廓瞟了一圈,瞟完之后又进一步嫖了一遍,你看我也好,你不看我也好。我都认得你喜欢的那个眼神,因为我在里面住了好几年都住到今天了。

 

国木田忍得住这莫名其妙的断片,太宰治可忍不住,别人一断片他就要闲不住,要用各种嘲讽揶揄去填补空虚,可这次他刚想开口锉锉中原中也喝的茶叶是过期的,一本上书“理想”二字封面设计乡土到不行的小本子“啪唧”一声用力盖到了他的脸上,把他给整个人拍了回去。

 

 “我曾经有一个只会吃闲饭从来不干活的同事,去年六月份被BOSS开除了。”警视长大人的怒气值又因为这横来的一出从8层降到3层,终于能稍微心平气和地跟第三方说人话了,“我怀疑他离开的时候窃取了我司重要情报卖给了敌对公司。还帮他们偷税漏税,作奸犯科。”

 

国木田独步唰唰唰在小本子上写个不停,偶有抬头询问,“那此人现在何处?”

 

“连人带情报,跳槽敌对公司。”

 

“那你是要委托我们找到他出卖商业情报的证据吗?”

 

“不需要,我只想要委托你们帮我把他给杀了。当然,钱不是问题。”

 

“……”国木田独步停了笔,推了推眼镜,“可你刚才不还说,只是怀疑他而已吗?还没盖棺定论,怎么直接就到杀人灭口了?这流程不对吧。”

 

太宰治本来坐没坐相,听到同僚如此问话,也是表情严肃,半挑眉毛。国木田君,你是不是光听见那句“钱不是问题”了?他前面半句话什么意思,你觉得你真的理解了吗?

 

中原中也表情严肃,可他两条眉毛修得四平八稳,没什么上挑的迹象,“要什么流程。我司的一贯方针便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我司的企业文化便是,‘宁我负天下人,勿天下人负我’。”

 

哇,中岛敦战战兢兢伫在边上想,原来横滨警察本部的方针和局子文化这么霸道的啊。

 

国木田独步合上笔记本,语气不无遗憾,“很抱歉,虽然你很有诚意,但杀人灭口还是有点超出了业务范围,这份委托我们不能接受。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张黑手党的名片,我觉得他们应该有办法帮你。”

 

中原中也捡起沙发上的外套干净利落地起身,脸上表情是分毫不改,既没有“我就知道你们干不了这活”的轻蔑鄙视,也没有“为什么你们干不了这活”的悲伤遗憾。居然是一种“那我们就没什么话好说的了”的笃定冷漠、立刻就要打道回府的作势,不过他还没忘记告辞是个基本礼仪,“这就不用了,我自会回去跟BOSS再行商量。”

 

他路过的时候朝小情人勾了勾手指,动作并不隐晦,再傻的都能意会。中岛敦急急忙忙跟了出去,才跑两步还磕磕绊绊,回头朝两位职场前辈局促地解释,“我、我去送送他,马上就回来。”

 

……

 

武装侦探社楼下风景不佳,写字楼连着马路,放眼望去绿化工程一派萎靡。根本不适合谈情说爱。少年默默跟在警视长大人黑漆漆的身影背后,走过不长不短的楼梯,一路默默无言来到了那台同样是黑漆漆的车旁。此车主仗着职位之便,老喜欢把车怎么随便怎么停。仗着交通课的警察没人不认得他的车牌号码招摇过市,全横滨不长眼睛的交通警才敢给他贴条子。

 

他们该有些话要说,可在时间线上他们分开还不足24个小时,理论上也没有那么多话好说。但是中原中也不管那些,他的眼神凌厉里透着皎洁的期望,逼着中岛敦要去取悦他,况且他都这样对他说了,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有的,当然有的,怎么可能没有呢。我什么时候都有话要对你说的。

 

他说,嗯,中也先生,你放心吧。我在这里也能好好的,再说不还有太宰先生在嘛,不会有什么事的。因为我一直都坚信,你总是正在与我相遇的路上马不停蹄的,所以当我晚上拥抱这整个世界的孤寂,都好像在拥抱着你。我们有那么丰盛的回忆,我也不是总觉得很孤独。

 

我认识你之前也不过是一个人,这个侦探社再不靠谱也是发工资的,我会自己买面包买奶茶,也会自己吃饭刷碗。可惜今年大概是赶不及给你买生日蛋糕唱生日歌了,反正我也五音不全。如果五月份也赶不及,我也可以自己给自己点蜡烛的,我一个人也很好的,你放心吧。

 

可中原中也不开心了,何止不开心,他居然生气了。

 

你是不是要造反了?不在一起,怎么会好?我一点都不好,你怎么能好?!谁允许你一个人也可以很好了?净他妈扯淡,两年是几天,三百六十五天乘以二,哪来什么丰盛的回忆。我和太宰一起工作都不止两年!

 

小情人一下子就要绷不住,眼眶泛着潮,努力蓄着水,那我应该怎么说?我又没有这种经验。可太宰先生说,我应该要安分待在这里,要成为你最锋利的剑,成为你最坚固的盾,你棋盘上无往而不胜的旗子。

 

警视长大人要气炸了,我本身即是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下棋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我只会打球,不会琢磨那个,要什么棋子?

 

中岛敦佯装在脸上的无所畏惧都要碎成渣了,中原中也还义无反顾踏上去踩了个遍。“那我,那我还能成为别的什么呢?那你……还缺什么吗?”

 

那人直视着他的眼睛,没什么好气地说,“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永远忠实的幕僚,你来不来?”

 

小情人点头如捣蒜,潮湿的眼眶终究还是被软化腐蚀决了堤,他不管不顾,也不想知道楼上是不是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瞧,用各种好奇的有趣的鄙夷的目光在打探,他扑上中原中也的肩头先斩后奏,“我能,抱抱你吗,就一下。”

 

怎么不能,我说不能了吗?这点破事都还要我来教,你当然要说,我不在,你一点都不好,你还得说,你很想跟我回去。

 

少年伏在他的肩头哭得很汹涌,像十字路口拐角处一只坏掉的消防栓,涓涓地往外面冒,毫无停止的迹象。可大概是他的外套能吃掉分贝,听起来却好像没有那么大声。小情人抱得很用力,像在和自己较劲,中原中也只感觉到他在拼命点头,想要证明自己现在说的才是真实,“是的,你说得对。我每天都想和你回去。回忆是种特别差劲的东西,只能教会人什么才是真正的寂寞。刚才那是骗你的,不在一起,哪里都不好。”

 

江户川乱步借着地理位置的优势看了整出剧,回头正对上若有所思的太宰治,“太宰,你的这个前同事看起来没你讲的那么矮矬穷啊,我看着他俩还觉得挺作孽的呢。”

 

与谢野晶子一把推开挡路的椅子气势汹汹倚到窗台边,“太宰,你太不厚道了,你当初只说敦是森鸥外派来协助你的,没交代过他还有个这么棘手的男朋友。现在怎么办,你搞的定吗?”

 

太宰治托着下巴寻思,“其实我也有点意外,我本以为他是来怼我的,没想到是来跟我示威的,没关系,你们先稳住国木田君和社长,敦君这边我来搞定。”

 

……

 

回去的路上中原中也想了很多,还好副驾驶座上没有人,要不然得被他这副骇人的表情给吓出病来。他每转一次方向盘都非常用力,像是再多使劲一分就能把那圆盘给整只拽出来似的,让人只想赞美这方向盘质量可真好。

 

这武装侦探社,一定有问题,每个员工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漏洞百出,破绽泛滥,即使是看起来最正常的那个叫国木田的,居然从头到尾都不问问委托人的名字。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奇怪,包括那个游手好闲的太宰治。

 

当天下午芥川龙之介警部正在烦恼二月中旬应该喝小豆汤还是吃红豆冰沙,前者他嫌有点烫,后者他又嫌有点凉,忧愁正升至金字塔顶端,手机屏幕接连亮了两下,闪光灯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百无聊赖翻开短信,顿时是没精神也要精神了。两行字够他咳上三天三夜。前一行来自他的现上司,后一行来自他的前上司。

 

“芥川,叫广津樋口人去给我查查,太宰离职之前的半年都和什么人私底下接触过。”

 

“芥川君,替我去观察观察,蛞蝓最近几个礼拜都在查什么东西。”

 

……观察观察!?说得可真轻巧,您还真是不管身在何处都要让我胃穿孔肺抽筋啊。再这样下去他都能唱出歌来了,您还要我怎样?要怎样?您突然来的短信,就够我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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