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与鱼肝油同在

中文精通,顶级现充。

原则上:不参与任何合志,不开设任何点文,不给别人写G文,不搞联文,不开什么提问箱,拒绝强行互动。

原则上:不在LOF上记事抒情,不在LOF上分享三次元生活细节,不在LOF上发表任何对人对事对物的看法。

我想什么,我写什么,我做什么,我不爱与人讨论。

【中敦】Trap<13>

*嗯哼,最近发生了点好事,心情还是,比较愉快的。

*上次评论好像全都没回,等这次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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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中原中也这类人,终其一生都会有不吃的菜,有讨厌的人,所以与之相对的,他们这类人爱起来也比较丧心病狂,容易对自己偏爱的东西异常执着。人类有憎恶有偏爱是件很好的事情,尤其是男人。那些憎恶铸成了他们的盔甲,而那些偏爱则赋予了他们软肋,大抵只有这两相健全了,才能称之为是骨血丰满。而对大多数男人来说,博爱一般写出来示做“大爱无疆”,可读出来就叫做 “我是人渣”。表面多情之人多半内里比较无情,表面狂躁之人多半内里比较可爱。

 

表面无耻之人,多半内里更加无耻。

 

长达一个多月没日没夜的调查也并非一无所获,再怎么说他们还收获了广津柳浪数不尽的白头发和立原道造抠不完的青春痘。警视长大人的憎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生长,养出的负面情绪如荆棘缠身,遮天蔽日,而他的偏爱依旧漫步在云端,日日陪在太宰治那黑风山老妖身侧兼职左右护法。他心里的天平一早彻底失衡,愤怒和郁卒重得沉了底,砸碎五脏和六腑。试问在这种态势之下,中原中也不丧心病狂,谁还有资格丧心病狂?

 

调查陷入瓶颈是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可碰到太宰治就不一般了,他压根连个瓶子都没留下,又怎么看得到瓶子的颈呢?此人不止离职前半年形迹可疑,中原中也回想始末,这人他有哪一天行迹是不可疑的吗?他费力想了半天,好像没有。

 

查案子是门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凡是手艺,那都是急不来的。一个多月说长是不长,可嫌短那就不厚道了。广津柳浪和立原道造现阶段没有小情人,不能体会他们警视长那种宛如每日被架在锅里煎炸蒸煮又无处发泄的糟糕心情,只知晓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连命都快保不住了。

 

一老一少在三月中旬一个随处可见的傍晚勾肩搭背互相打气进了警视长大人的办公室,老的号称自己心血管硬化骨质疏松伴腰间盘突出,近几日还长了颗智齿,低烧,头晕,失眠,胃疼,医生嘱托,绝不能再加班了,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中原中也精神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稀里糊涂眯起眼睛问出一句,“五十岁还能长智齿?”老部下站姿拘谨,顾左右而言他,“三十岁还能发水痘呢,五十岁长智齿,也是可以有的吧。”警视长大人想想觉得好像有点道理,暂不深究,便转而去问立原道造,“那你呢?”

 

立原脑门上汗津津的,心里嘀嘀咕咕得厉害,满是埋怨,广津叔,我们在门外说好的不是这样的,你的毛病明明只到“腰间盘突出”就结束了啊,后面那些都是我的,是我的!你把它们都说完了,我怎么办?

 

他一时情急想到的不是肾亏就是内分泌失调,可对男人来说这两者都有些羞于启齿,他把尊严和生命放在一起称了称,一咬牙,觉得还是命更重要,可正当他内心天人交战一番终于下定了决心,可还只是刚刚启口了一个“我”字,便被笼着一层不明杀气的上司打断了,“你们都回去吧,今天不用加班了。”

 

“啊?”小警部补还有点转不过弯来,“肾亏”的“肾”字刚要出口,一个急刹车火速回收,“警视长,您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错吧。”

 

广津柳浪一把摁下立原道造的脑袋,顺势还一脚踩在他脚背上,反应之快堪称神速,“多谢警视长体恤,我们这就告退。”说完他便揪着立原的领子把他一道拖了出去,步子迈得那么沉稳,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哪有半点恶疾缠身的影子。

 

中原中也目送他们离开,错觉两个背影都是欢天喜地的。嗤笑一声也抓起了自己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停车场走,心里冷笑,就算你们今天吵着闹着要加班我都不干,我的郁闷值都已经接近临界点,就快裂了。

 

……

 

警视长大人没有发动车子,先是坐在驾驶座上想了半天该去干点什么来重置他的愤怒条,临到头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他刚把广津和立原给放了回去,现下居然连个能陪他喝酒的人都遍寻不着。他才没那兴致一个人跑去吧台边杵着,酒保最是多事,肯定要误会他“三失”,即失业失恋失意。他又深入一想,大概也不能叫误会,虽然他没失业没失恋,可好像是有点失意。

 

他把脑袋抵在方向盘上苦思冥想,想来想去就是不想回家,他家里有不知道几平方米大的床,有不知道几平方米大的沙发,也有不知道几平方米大的葡萄酒柜,谁没事会去量那些东西。他家里还有400多只长得人神共愤一点都不可爱的劣质皮卡丘,可唯独长得最可爱的那一只却不在了。

 

他肯定把小情人摁在每一面墙上都吻过,地板上有没有,应该有。可是家里地板那么大一块,到底是哪几处地板?他还得再想想。这随便一想就想得他满头满脑都是糟心,太宰这厮,凭什么走到哪里都混得风生水起,你滚去我看不见的地方占山为王我管不着,你要去太平洋小岛上强行建国都可以。可是你不能抢了我的小情人替你巡山,帮你巡航啊。简直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中原中也把自己给想得七窍生烟,幸好他没有超能力,不然方向盘怕是要保不住了。突然迎面而来一根竖着的乌冬面条,哼着歌还甩着车钥匙,放别人身上很平常的走路姿势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鬼鬼祟祟,顿时空旷的停车场里填满了一双木屐“嗒嗒嗒嗒”的声响,节奏还挺匀称。

 

警视长大人抬头一瞧,顿时心念一动,那表情活像不瞎的猫逮着了一只死耗子,他连摁两下汽车喇叭强迫哼着小曲的梶井基次郎寻声望他,更是同步送出了邀约,“喂,跟我一起去喝一杯吗。”

 

法医同志本以为停车场里没有别人,这一茬把他给吓得愣在当场,都合不拢微张的嘴,车钥匙还差点滑下去砸到脚。这话换别人说是邀请函,换中原中也说就是恐吓信。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陪别人喝酒是要钱,陪你喝酒是要命!?梶井左看右看似乎没有第三者在场,警视长大人虽未指名道姓,可这等自欺欺人之事还是太过牵强,法医同志咽了咽口水,表情很为难,“中原先生,今天那个什么,我还有要事在身……”

 

中原中也终于把车子发动了起来,语气挺平淡的,“不去我就撞死你。”

 

梶井基次郎飞快拉开车门,钻上了警视长大人的车,“我刚才想了想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改天再办也行的。走走走,老地方?咱们喝一个去!”

 

……

 

几个人有说有笑方能称作“咱们喝一个”,只喝酒不说话叫作“我很烦,你们最好静静看着我装逼,谁和我搭话我就打断谁的腿。”开始时梶井坐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爆炸的C4炸弹边上,不露痕迹地往外侧挪了挪屁股,再偏几寸,怕是要从高脚椅上掉下去了。法医同志平日里最是狗腿阔噪,哪儿哪儿有八卦总少不了他奔赴在前线的身影,要不是他那件白大褂杵在人堆里太显眼,他都想若无其事扎进女警堆里去嗑嗑瓜子,打成一片。广津柳浪一早苦口婆心告诫过他,梶井啊,你知不知道,通常女性之友,都是越“友”越光棍的。

 

酒过三巡大概是半杯伏特加下肚之后令他有些浑然忘我,又大概是警视长大人的表情过于苦大仇深,锐气大减,再也镇不住梶井的初始属性了。法医同志悄无声息把自己往中原中也那边挪了挪,显得他刚开始使劲往外侧挪的那个行为很多此一举。他语气真诚但是毫无章法地安慰道,“中原先生,你还在想之前那个小情人呢,这有什么好想的,连床都没上过的小情人,算什么小情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犯不着这么难受。”

 

这届局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算不得很多,内部瞎七搭八的排行榜花样倒是挺多的,论起情商高低,正负有两极,低至芥川龙之介,段位是“最强王者”,高至前警视长太宰治,段位是“嘴强王者”,还好他们师徒俩一向各干各的,要不然强强联手,肯定作孽得一塌糊涂。梶井要排估计得贴着芥川站,段位妥妥是超凡大师,自然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

 

所幸中原中也此刻也是半杯酒下肚,锐气怒气被消磨掉了百分之三十,闷气上升百分之五十。梶井吃瓜吃得门牙都没了,还误会他小情人劈腿把他给甩了,操心他是伤心失落借酒消愁来了。

 

警视长大人鄙视地斜眼睨他,轻蔑地哼哼,“床算什么,墙都上过。”

 

法医同志大惊失色,天呐,不是说小情人今年十八岁未成年吗?那两年前岂不是只有十六?中原先生,上层警务人员诱奸未成年,再贴上你这张照片,那得上网站热搜排行榜,起码前三!

 

警视长大人一口又干掉半杯,睨人的眼神好像有点晃,“滚你的诱奸未成年!”

 

梶井基次郎见他们警视长突然默不作声低下了头,以为他是兀自沉浸在什么东西里面出不来了,心想,哎美好的回忆嘛,这玩意谁还没有呢。他满怀悲悯去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以表达更深层次的同事爱,谁知道那人一点都不领情,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什么诱奸,我们顶多只能算合奸。”

 

敢情你刚才就是在思考这个啊!法医同志收回了自己被拍飞的那只手,眼神更悲悯了。心想,可怜啊警视长,这都喝傻了,他刚要张嘴再来点什么,却见酒保笑吟吟递来一杯刚调制好的鸡尾酒,这酒他认得,绿色蚱蜢嘛。他脑子转得快,立刻暗叫不好,酒保你丫,你这大叔从事服务行业多年,怎么都不懂得察言观色的,还专门戳客人痛处,什么酒不好调,偏搞了一杯“原谅绿”出来!你是何居心!?

 

他把中年酒保一瞪,瞪得这大叔莫名其妙,随即还不忘扭头规劝上级,“那什么,中原先生,不管怎么样,你可千万不能‘当然选择原谅他’啊,劈腿这种事情是有瘾的,有第一次就肯定有第N次!到时候来一箱雪碧都不够你凑齐‘原谅绿套装。’”他一边劝一边借着角度挡住了那杯绿得晶晶亮令人透心凉的鸡尾酒,在警视长大人发现它之前一仰脖子销毁了它,还隔空招呼酒保,“大叔,来杯血腥玛丽压压惊!”

 

中原中也涣散了一半的眼神蓦地聚了聚,不知道是对哪几个字起了反应,他目光里似是拢起几个黑点来,“梶井,你也觉得调查根本都是白费力气,就该直接血腥镇压,一了百了吗?”

 

法医同志招呼酒保的姿势颤了三颤,表情是难以置信,什么?原来你搞这半天连小三的正体都没调查明白?那不是,唉,不是,警视长,我是让你别原谅,可你也不要这么极端吧。你吧,就是平时工作压力太大,身边极品太多,积攒了太多的爱没地方用,有朝一日丧心病狂起来,最不能忍受背叛。这么一想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警视长大人没在看他,也没在看任何人,自顾自下定了决心,“好,喝完这杯,我就去杀了他们!”

 

梶井赶紧朝酒保打招呼,“大叔,血腥玛丽太血腥了,我们不要了。你这有没有听起来温柔点,散发点正能量的酒?比如喝了能让人放下屠刀的那种?”中年大叔翻翻白眼,理都不想理他,可还是本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扭头丢了一桶冰块在他们面前,嘴里一边小声嘀咕,“神经病。”

 

梶井基次郎没空去恼怒,只细细分析。中原中也说的居然是“去杀了他们”,这个“们”字挺微妙的,意味着两人起步,上不封顶。这指的究竟是小情人和小三,还是复数的小三,还是小情人和复数的小三?他苦着脸又劝,“中原先生,每一个成功男人一生中都要经历一两次劈腿和被劈腿的,不然人生都是不完整的。绿帽子你一顶我一顶,大家轮流戴戴就都扯平了,有啥大不了的。我看要不,你还是选择原谅他?”

 

上级领导脑子不清楚,关键字却还听得明白,他的酒杯又空了,傻不拉几从面前的冰桶里捞出了一块方形小冰块要往嘴里塞,冷不丁被部下徒手制止,他“嘁”了一声,不甚耐烦,“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劈腿了?”

 

法医同志明显不信,拉倒吧,还死要面子。没劈腿那你要杀谁去?难不成你是要去杀了太宰先生和本部长吗?本部长就算了,太宰先生都被开除了,还能怎么触你大忌拂你逆鳞?我才不信。于是他一个晚上罕见地进行了三劝,“别这样,中原先生。我懂的。虽然他们总说什么‘世上没有真相,你相信什么,什么就是真相。’可这句话本身就是瞎几把扯,按照这个逻辑,岂不是杀人犯相信自己没杀人就不用坐牢了吗,岂不是穷人相信自己家财万贯就能买房买车了吗?警视长,真相它是客观存在的,且不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你前小情人他劈腿背叛了你是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你千万不要自欺欺人。”

 

“你才瞎几把扯!梶井,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调你去偏远山区里验尸!”说罢中原中也还怕他不相信,摇摇晃晃开始摸索口袋,先是摸出一个钱包,捏在手里摁了半天发现好像这不是手机,于是又塞回兜里重新搜索了一遍,总算掏出个手机来,“我说他没有就没有,我这就叫他来给你看看。”

 

卧槽,别啊!梶井七手八脚想要阻止,心想别说你前小情人很大概率根本不会来,要真来了岂非更加尴尬?到时候你醉了不觉得难堪,留我和他尬聊吗。“别啊中原先生,别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赌气。”

 

中原中也就不屈服,口中念念有词,“无聊?人的一生本来也尽是些无聊事情组成的,这破工作尤其无聊,那我也觉得喜欢他是我做过最不无聊的一件事了。”法医同志呆了呆,觉得自己大概是被雷给劈了,再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警视长大人神志不清,他把手机正面朝上搁在冰冷的吧台上,还开了个扬声器,可惜背景音乐稍微有点吵,让手机那端的声音听不真切。电话已然接通,梶井不敢强行切断,怕被揍得半身不遂,于是只得破罐子破摔研究起来。

 

手机屏幕上亮起了联系人的昵称,三个字“小东西”。哦,梶井基次郎长舒一口气,中规中矩,还好还好,总好过什么“亲爱的”或者“宝宝”,不然他可要恶心死了。手机对面“喂喂喂”一声比一声喊得响,连他这第三者都听出了满满的焦虑,这可不得了,有点那什么来着?藕断丝连余情未了的趋势啊。可中原中也却不为所动,只表情严肃郑重其事冒出了一句,

 

“小鬼,你再不来,我就要下雪了。”

 

这一下可把梶井给噎得不轻,比一吨的“亲爱的”和“宝宝”和起来揉成面团做成面条给他吃都恶心。中原先生,你要是哪一天警察干不下去了,我建议你改行当个诗人。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多感慨吐槽几句,就见他们上级领导一脑袋栽在手机屏幕上,生生把这通电话给掐断了。

 

他目瞪口呆,艹!又是我付钱,又是我送你回家!

 

……

 

月黑风高,一高一矮都喝了不少,谁都开不了车。好在中原中也住得不远,也就隔着三四条大马路。梶井基次郎拖着上司的小身板咬牙切齿,为什么受伤的总他妈是我?!不是说好的一米六吗?为毛线这么沉?他平时是想都不敢想的,每每总要借着酒意胆大包天,死矮子,这身高,真是抗都不好抗。好在一路晚风阵阵,倒是把法医同志心里乱骂一通的那个死矮子给吹醒了,谁晓得这人非但不感激下属,还朝他埋怨,“你干嘛挂我电话?我和小鬼还没说完呢。”眼神是极尽愤懑。

 

梶井苦不堪言,幸好中原中也家的大门已在眼前,他刚想把人丢下找个借口溜之大吉,迎面一人顶着白花花的头发径直朝他俩跑来,语气焦急,“中也先生,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电话打得没头没脑的,吓死我了。”此人看起来有种年轻人专属的冒冒失失,一头银白色头发反光得太厉害,叫梶井无意识眯起了眼睛。这人居然还敢无视高的,伸手就去拉矮子的胳膊。

 

法医同志借着昏黄的路灯定睛一瞧,咦?这不是得罪了中原中也被广津和立原开年抓了五回的那个中岛么。他来这里干什么,不知死活,还敢拉我们警视长的胳膊,不知道我们警视长喝多了之后六亲不认的吗?当心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揍你。这大晚上的,我可不陪你去挂急诊。

 

中原中也大概也是觉得路灯底下来人的头发有点刺眼,像一盏白织灯向他飘来,晃得他眼前幻影丛生,脑仁生疼,不自觉就眯起了眼睛,待这盏白炽灯离得极近了,他真切听见一把软绵绵的声音喊他的名字了,才后知后觉似是想通了怎么一回事,又或许是他懒得去想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挣开那只松松垮垮拉着他胳膊的手,一步三摇欺身而上,用力把那只手的主人给抱了个满怀,他已是满身酒气闻不到一丝别的味道,却错觉今晚上自己喝得还不算很多,要不然怕是早就要把眼前这小东西给揉得粉身碎骨。他好像听见了谁的骨头在嘎吱作响,在这万籁俱静的三更半夜里特别清晰刺耳,他瞬间被自己给感动得毛骨悚然。

 

小情人也没跟他抗议骨头有点疼,语言显得多余,那小东西二话不说反手也抱紧了他,业务特别熟练。他总嫌弃抱得还不够紧,清醒的时候要嫌弃,不清醒的时候更嫌弃,他一个劲在心里忿忿,你这小东西,我真该就地捏死你,省得那些歪瓜裂枣整天惦记。可又一想万一真的把你给捏死了,我岂不是要比他们惦记得更厉害些,那不是得不偿失了么。

 

警视长大人不想问你为什么在这里,我管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本来不就应该在这里吗。可他有些头重脚轻,喝醉的人力气又特别大,一个重心不稳前倾过度,差点把人砸到地板上,幸好这儿离他家大门不远,他所幸顺势把人砸到了门板上。中岛敦背脊生疼发出一声细小的闷哼,却还要拼命挣出一只手来,把中原中也额前几缕头尽数撩起,小情人冰凉的手掌贴上了他的额头,叫他被酒精灼烧的温热大脑一时适应不能。

 

“中也先生,我实在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你,可我不能待太久了。太宰先生前天买了一瓶安眠药,居然还是家庭装的,一瓶能抵普通装三瓶。本部长关照过我要盯他的梢,别让他成天寻死觅活的。他要是趁着我不在半夜爬起来偷吃,那就不大好了。”

 

中原中也浑浊不清的眼神有了星星点点的光,他把小情人印在自己脑门上的手掌扒下来,捏在手里攒紧,他说话时候带出一嘴巴伏特加的味道。中岛敦和着空气把这些挥发出来的酒精一起往鼻子里吸,居然有点晕。

 

“那怎么不大好,那不要太好。我明天就要辞职,去加入黑手党。把他们一个两个统统杀掉,挂路灯上暴晒三天三夜。”

 

中岛敦皱皱眉,想你也就喝多了说胡话,你可要行行好,给横滨警察本部留条活路,这局子命悬一线,上面没有梁下面基本歪,可全都靠你撑着了。小情人突然想起来个事情,觉得有点好笑,他捉着那人一双喝多了之后颜色加深的眼睛说,“中也先生,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与谢野医生告诉过我,说她两年前还在柬埔寨工作,那儿两万美金就能买一条人命,保证毁尸灭迹,什么都查不到。就是不知道现在涨价了没有。”

 

警视长大人撇嘴一哼,“我难不成还要给太宰买张机票送他去柬埔寨旅游吗?他们那里提供不提供跨境服务送货上门?”

 

小情人被问得答不上来,只得抽出手掌再次去抱紧目标人物,他把脑袋蹭到对方肩膀上,只蹭得一身的酒气,“两年前没有,也许现在就有了呢,你等我回去问问与谢野医生。”

 

“不等你。”被他抱紧那人很不高兴,觉得自己收到了一沓避重就轻的搪塞,我还等你回去问问呢,太敷衍人了,老子才不等你。他单手扯起贴在他肩膀上那脑袋主人的后颈,粗暴地拉开了他们之间距离,二话不说就把嘴唇贴了上去,他满嘴酒精和戾气,本该是非常不友善的。可都不用他费力去撬,另一双嘴唇便寻隙而来,和抱紧他的那双手一样的业务熟练。他们以前都不知道原来撕咬也可以不用牙齿,只用嘴唇和舌头都已经足够锋利,干嘛非要啃得一嘴铁锈味,技术太差,就别找借口。他把小情人抵在门板上,惹起后者今天第二次细声闷哼,只不过这一声还未成型,便被人给吃了。唾液都足够血腥,要叫人热血沸腾,还要什么别的啊。想想这一扇门,明明是同一块钢筋水泥而成,里面那一面和外面那一面是应该要一视同仁,没道理他们在里面吻过,外面就要放过。

                     

梶井基次郎左手还提着中原中也的圆礼帽和长外套,方才开始便震惊如斯,杵在三格台阶底下进退不能,他好几次想就地放下上级领导的橙装转身逃跑,又耐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犹犹豫豫杵着杵着就听了好些有的没的。

 

他就此得出一个结论,信息量有点大,我要理一理。还有,我知道的好像太多了。

 

当你知道了一个会惹来杀身之祸的秘密之后,当务之急并不是指天发誓我嘴巴很紧,一定能保守秘密,因为反派总比你们想得要传统,他们祖上流传下来一条金科玉律,叫做“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当然梶井是不屑的,不要小看现代科学,我们法医不要太厉害,死了都能给你解剖出一串秘密来。不过若想保命,最好的方法是把这秘密码到互联网上去,脸书微博推特通通轮一遍,再配点猎奇小图片让它传得更快些,当这个秘密成为了世人皆知的秘密,那估计也没人有兴致来灭你口了。

 

显然梶井基次郎便是这么想的,他没心思再去担忧他们警视长大半夜在家门口干出这等破廉耻的事情来是否有伤风化,他把中原中也的外套和圆礼帽搁在地板上就要逃之夭夭,一边吹着小风一边给人去了通电话。

 

“喂?立原,我知道了个天大的八卦,你要不要听听?”

 

那边立原道造明显是被吵醒的,语气非常不善,“不想听!有什么事情就不能明天再说吗?”

 

“是关于你们中原警视长和他那个小情人的事情,原来这事还有本部长和太宰先生参合呢。我现在很怕自己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啊!”

 

那边立原没声音了,断了一会又说,“还是不想听,我不想死。”

 

“别啊,我们是不是好兄弟?要死一起死啊。”

 

“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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