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敦】中也先生，请你自由地……
*劳动节快乐
*感冒后遗症咳嗽怎么总是好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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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先生，请你自由地……
中原中也本不想参演这个号称投资上亿经费的电视连续剧，奈何公司老板森鸥外耳提面命，三番五次教育他如今唱片业不景气，即使你们乐队正当红，就算红得发紫，也必须未雨绸缪，寻求多元化发展，能双栖就双栖，能三栖就三栖，反正你得在你不出单曲不发唱片的时间里时不时露个脸搞点事情叫人民群众记得你，注册推特注册微博注册facebook，能注册的社交平台通通都不放过，要养成随时随地和粉丝们分享生活的好习惯。
要不然偶像明星这种东西就跟火锅一样，如果不加入新的食材进去涮，烧着烧着它就糊了，可是如果为了不让它糊而停止加热，放着放着它就凉了。
森鸥外说到尽兴之处还要叉起腰来，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人生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中原中也抱着个电吉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为了表诚意还间歇性点点头。隔壁小键盘手中岛敦正在替前者打理今天份的推特微博facebook，备忘录里密密麻麻的一排“8点晒早饭，10点晒舞台，12点晒午饭，15点晒风景，19点晒自拍（2枚以上、角度要从下往上显腿长）”等等等等。比他们正牌经纪人立原道造还要敬业熟练。
主唱同学瞥了一眼淡淡道，“小鬼，我今天早上明明没吃早饭。”少年从手机屏幕前抬起脑袋，仓惶对着他们老板的方向努努嘴，“可是社长说，每天早上只要睡醒了没事也得找点事情晒晒，这样做有利于增加和与粉丝们之间的粘性互动。话说今天午饭吃什么，我好提前找张图片设个定时发布。”
中原中也其实也不在乎，富二代搞音乐其实就是图个情趣，离梦想什么的还有点距离，结果不小心搞出了人气那是个意外。不是他有偏见，但他根本不想和社交媒体上一堆堆是圆是扁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分享生活，这分明就是没事找事。中岛敦例行公事弄虚作假他已经不做表态，纯粹就是想找个由头转移话题，好把森鸥外给打发出去。
岂知小键盘却和大老板达成了共识，无意间替人拾了一把柴，“中也先生，社长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你看如果你不好好经营自己，万一哪天凉了，你就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了呢。我好像听说，还是个涉黑的家族企业？”
富二代主唱一听大为惊恐，思忖好像是这个道理。终于半推半就从了老板的“就试试水而已，不要太紧张”。不日便携带巨资入了剧组。
……
资本主义，资本当道。于是万恶的资本为所欲为。带资进组的都是祖宗，惯例要接受全剧组的热烈欢迎和特殊照顾，不论这个带着资本进组的到底是何许人也，流量可选包小鲜肉还是小鲜花，不论他本职是个唱歌的，跳舞的，嫩模，网红，只要他带资就能演戏，带多大的资，决定你演多大的角色。反正全剧组都要把他当尊大佛供起来。演完之后红不红就不归剧组管，全看天看地看炒作公司的营销策略牛逼不牛逼了。
中原中也那天是自己开车来的剧组。他没雇司机，不是因为他要卖平易近人的人设，而是他自己的车太豪，不放心让别人来开。上一任经纪人广津柳浪还没退休的时候倒是时常替他开，换了这一任的立原道造来他是怎么都不肯的，就怕立原四只轮子开出去剩下三只轮子开回来，还一副沾沾自喜完美完成任务的嘴脸。而现如今他身边唯一能委以重任的小键盘又是18岁未成年，驾照都没有一张，于是现阶段便也只能亲力亲为了。
他直感叹现在拍电视剧已经粗制滥造到了何种程度，他虽然从没演过，但还知道有个叫剧本的东西。谁知道临到要进剧组开机了，剧本都没人给他送来看一眼，立原这走后门通关系进来的非职业经纪人也是半点靠不住，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是个当红大IP，畅销小说书改编，至于具体内容是什么，就支支吾吾一概不明，导致他开着车在半路上还没知道自己到底要演个什么。
副驾驶座位上的中岛敦还在镇定自若吃饭团，见司机一脸郁郁寡欢的死相，误以为他是因为没吃早饭低血糖发作，连忙乖巧奉上一个，服务周到送到嘴边，服务对象握着方向盘眼神向下略微一扫，也不说不吃也不去咬，“我说过没有，粉丝送的东西不能吃，要是个脑子有坑的黑粉，在里面投了毒怎么办？”
小东西一嘴的白米饭，赶紧三咀两嚼咽了下去，“这是我早上起来自己捏的，粉丝送的那些都被立原先生抢去吃了。”
中原中也这才低头咬了一口，完了开始皱眉，“全吃了？20箱巧克力也全吃了？”
少年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是啊，所以昨晚进了医院，社长说你脾气太大，临时找个人来跟着怕影响你心情，派我替他来兼职做你几天经纪人。”
“哦。”主唱同学突然就不生气了，简直是一扫阴霾，心想，立原，你倒也偶尔会干件好事。
那日他质问森鸥外，凭什么就他一个人要不务正业去“试试水”，中岛敦怎么就不去，你又不差钱，一个带资的和两个带资的有什么区别？老板翘着二郎腿，用深邃的眼神看着他，“其实本来是想的，但是男1男2和男3都满了，目前符合他年龄的角色只剩下反社会人格的变态反派和玛丽苏女主角还没定下来，你认为中岛君他适合哪一个？”
我去！这什么电视剧，居然还能有男1男2和男3，听起来就很不靠谱。中原中也光顾着在心里吐槽了，回过神又是一愣，反社会人格的变态反派和玛丽苏女主角？！开什么玩笑，这是小鬼能演的东西？！后者性别都不对，况且他凭直觉就觉得是个很辣眼睛的角色。前者……
“算了。”他彻底妥协了。
他们老板阴险地笑笑，“就是，我就知道你不肯。”
……
和剧组接洽那天导演亲自给他们接的风，还带着一票副导演和剧务人员夹道欢迎，可见他们对资本的重视程度。中原中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想着初来乍到别太暴躁，刚想伸出右手聊表礼节就被抠脚大叔样的中年导演一把握住了手重重摇了几下，氛围端得是热情洋溢，连一旁的小键盘都受到了盛情款待。
“中原先生是吧，您的大名如雷贯耳，之前那个电影拍得特别好，没能得奖真是天理不容，这年头大众审美真是越来越不行了，评委都是瞎了眼睛。”
被热情盛赞的对象一下就觉得自己脾气还不够差，不然非揍人不可，长这么大他只给过两个人面子，社长森鸥外和副社长尾崎红叶，于是立刻黑着脸回了一句，“老子从来没演过电影。”
“哦，记错了记错了。”抠脚大叔连连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心里头穷嘀咕，这年头凡是红点的小鲜肉，哪个还没演过一个两个烂电影，他怎么居然没演过？
这个炸到不行的欢迎词是彻底把主唱同学给恶心到了，连带着对整个剧组都疑窦丛生，森鸥外该不是被下了什么降头，还是二十年前欠了哪个剧组大佬的人情，不惜砸下重金费尽心机让他来参演画风这么奇葩的一个电视剧，尤其是他还不知道这个电视剧到底有怎样惊天动地的剧情，他瞬间是忧心忡忡，这戏还没演，体验已经极差，还特别膈应。
没想到还有更膈应的，旁边的少年扯了扯他的袖口，往不远处指了指，“中也先生，你看，那不是太宰先生和芥川嘛，似乎来得比我们还早。”
中原中也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和着原来社长神神秘秘的是这么回事。这下好了，所谓男1男2和男3是怎么回事，森鸥外的将头之谜，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
自古小鲜肉三个字一出马，资深观众便知道有没有。他们基本遵循唱也唱不好，跳也跳不好，演也演不好的“三不好”原则，但只要脸够好，人设好，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当然这里面偏见是少不了的，总有一些小鲜肉小鲜花确有一技之长。比如中原中也唱歌唱得比较专业，对得起芸芸众生。至于他还没开始的演员生涯，除非天赋异禀，不然就是“呵呵”两字。若是所料非虚，这个电视剧里一次扎堆三个当红小鲜肉，想要血本无归还是比较困难，就算豆荚网时空网烂西瓜网评分一律不超过2.5，总有一大批洗地脑残粉趋之若鹜，挖了眼睛胡天海底地吹，用各种惨绝人寰的方式为爱豆打call，就算爱豆演技渣得有目共睹，就算剧情烂得令人发指，她们一样能自我催眠这是一件美轮美奂的艺术品，容不下凡人一点点指责和造次。
若是方方面面确实太烂自戳双目都吹不下去了，还有一把叫做“你造我家爱豆有多努力吗？”的金钥匙，万试万灵，永不过时。
中年导演顺着中原中也万分阴翳的眼神一路望去，立刻心领神会，十分热络地将不远处两个疑似男主演的人物招呼到跟前，“来来来，想必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听说你们曾经都是校友，应该彼此很熟悉了吧，希望能在这部戏里相互配合，好好合作。”
呃，别人怎么想的不知道，中岛敦自己先怕了。他读书的时候和芥川结过不小的梁子，导致往后的岁月里见一次膈应一次，当即就想找个借口跑得远远的，可碍于主唱大人还没走，他这个爱岗敬业的临时经纪人当然不能退缩，便也脸色苍白如临大敌，拽着中原中也的衣摆僵硬地如同根木头。
其实小键盘同学和芥川的梁子只能算是根小梁子，他主唱大人和太宰治读书时候结的才是根大梁子，中原中也怕是不怕他太宰治的，却也是觉得脑仁生疼，气都不打一处来，当即冷冷道，“青花鱼都请来了，看来一定是个上不了3分的烂片。”
中岛敦小小声附在中原中也身后说，“太宰先生怎么说也是历年以来最年轻的金橄榄奖最佳男主角得主，这可是影帝的头衔。”
“影帝？”主唱大人微微蹙眉，仿佛听见了本年度最好笑的一个笑话，“小鬼，你是不是以为我书读得少就骗我，金橄榄奖是个什么野鸡大奖，我从来没听说过。”
“怎么会呢中也先生，我没骗你，你看，这个奖的得主是每年年终由精挑细选的五百个推特用户投票选出来的，非常公正。”边说还边把手机里的维基百科递了上去，后者接过翻了翻，在第22届金橄榄奖最佳男主角一栏里看到了太宰治的风骚半身照片和名字，还有详细的介绍——
第22届金橄榄奖最佳男主角太宰治，饰演一名外表玉树临风玩世不恭内心阴暗冷涩矛盾重重的资深精神病患者，凭借其精湛的演技在当届两个候选人中杀出重围，摘得桂冠。
切，主唱大人本就不屑一顾，看完百科更加不屑一顾，500个推特用户选出来的大奖，还不是个野鸡大奖么，精神病患者？这还需要演技？分明是青花鱼本色出演好吧，演得不好才奇怪。而且当届才两个候选人好不好，哪儿哪儿都是槽点，还影帝呢，有没有搞错。
不过这应该是没搞错，中原中也惯性使然多看了几眼，发现同年的金橄榄奖最佳男配角得主是芥川龙之介，演的是个得了抑郁症的聋哑少年，一同入围的演员是梶井基次郎，这个2选1有什么悬念，简直是看着脸投都能稳赢。最神奇的是末尾还有一句业界大拿的经典点评：芥川先生整整140分钟内仅用一种叫做面无表情的表情诠释了一个抑郁症少年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表演丝丝入扣扣人心弦，当之无愧的天才型演员。
中原中也抬头瞧了一眼“天才型演员”芥川龙之介本尊，估摸着到底什么叫做“面无表情的表情”，他和芥川素来无冤无仇，严格算起来芥川还算他学校里的后辈，他自然没有当面“呵呵”那么不近人情。
太宰治每时每刻都在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却甫一张口来了一句，“就是，我这不是正好缺钱嘛，剧组盛情邀约，给得钱还多，我想都不想就接了。正想着是哪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花大钱投资了这么个烂片，可不就等来了中也你嘛。不愧是森先生，一直那么的眼光独到哈。”
主唱大人的脸黑得像个刚煎过青花鱼的锅底，顺势就要拎起野鸡影帝的衣领把他拍到墙上去，长袖善舞的导演大叔倒是很会看脸色，没准每个剧组里都有关系不和睦的演员，耍大牌要惯着的姑爷爷姑奶奶更是家常便饭，他已经十二万分习惯。两个男主演当着他的面把“烂片”这两个字接连说了两回，他都一点不生气。
“两位真会开玩笑，”他接过一旁不知道是几号副导演搬来文件，“这是剧本，请三位先过目一下。”
小键盘同学自主自发将东西接了过来，饶是他年轻力壮都不禁身体微微向下一沉，哇，好重的剧本，得有三本辞海那么厚了吧，这要过目到哪年去。显然太宰治更有经验，他根本都没有去接剧本，只眉眼上挑释出了个“我是内行，我很懂”的轻佻眼神来，“导演，明人不说暗话，剧本我们就不看了，边演边说吧，早点拍完早点收工，最大程度的节约成本，您看如何呢？”
抠脚大叔一听就差勾住太宰治的肩膀跟他哥两好，喝两杯去了，“当然当然，到时候我让编剧樋口小姐现场讲解剧情，明天正式开机，今晚所有剧组人员聚一聚吃顿好的。”顺势就要带头往外走。
中原中也突然拦住了人，用不可思议的表情问他，“我说我连你们到底要我演什么角色都还不知道，你们拍戏向来这么随便？”
哦，导演一拍脑门，想起这位小鲜肉原本是个唱歌的，从来没有演过戏，还不懂规矩，赶紧笑脸迎上，“按照惯例，投资方力荐的男演员那就是男1号，投资方力荐的女演员那就是女1号，或者，嗯，您若是有什么特别中意的角色非演不可，也可以换，但是再次也不能次过男3了，不然戏份太少了或者一开始就领便当了，我们和森先生不好交代。”
这时候进门总共说了不超过三句话的小键盘同学发声了，“导演先生，那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吃晚饭了，我还是替中也先生把这个剧本看一看吧。”中原中也闻言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也沉声道，“我也不想和青花鱼一起吃饭，我和你一起看。”抠脚大叔瞬间露出了诚惶诚恐的虚情假意，“这不太好吧，森先生要是知道了，会责怪我们怠慢了您。”
“少废话，叫你们去就去。”说罢他抄起少年方才为止一直捧在怀里三块砖头一样厚的剧本，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任由别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也不回头训斥，“既然明天开机那就明天再来。”他最后留下这样一句话，由着小东西替他跟所有人一一打了招呼聊表歉意，啪塔啪塔跑出来跟在了身后。
……
说起来这部电视剧的原版小说小键盘同学说他读书时候居然看过，如果剧本没有魔改过，那可是一部非常一言难尽的电视剧了，毕竟是好几年前的网络小说，连槽点都是过时的。
主唱大人翻开第一页便是一声冷笑，“还《霜之哀伤》呢，怎么不叫《火之高兴》。”
“那时候很流行这种意义不明充满逼格的书名，比如那个什么《冬至未至》，《左脚倒影右脚年华》，还有那个《悲伤逆流成湖》，都挺经典的。”中原中也不置可否，认认真真看了二十来页剧本觉得有点辣眼睛，抬头问小键盘，“你当年怎么能看得下去这种东西？”
少年也抬起脑袋揉了揉，“那时候太小了，审美体系不健全，再说谁年少的时候没有看过几本明媚的忧伤，谁少年的时候没写过几篇矫揉造作黑暗意识流的抒情散文？”
“瞎说，我就没看过，我也没写过。”
“那是因为中也先生根本没好好读过书。”
中原中也觉得小东西说得没道理，不过他也不计较，不想就这个问题深究到底，“好吧，那你都看到哪了？”
“就粗略翻了翻，没怎么魔改，还是原来的剧情，就是加了不少近几年的时髦词。”小东西看剧本的时候整个人都趴在沙发上，手肘撑起了上半身，偶尔把小腿抬起来晃悠两下，多半是在他翻了页然后啃三明治的时候，可这会儿他却蓦地坐了起来，表情严肃又认真，“中也先生，你自己选，天降风华绝代，竹马高贵冷艳，备胎……备胎是个暖男，你要哪个角色？”
……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少年漫永远要拯救世界，少女漫永远要在美男堆里犯选择综合症。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是一个永不过时的套路。现在中原中也面前的路有三条，每一条都挺不简单的，第一条路面铺满强硫酸，第二条路面爬满毒蜘蛛，第三条干脆直接是条烂泥路。
也罢，烂泥就烂泥吧，走完大不了连鞋一块丢了。
“其实这个备胎倒也不是个传统的备胎，”少年见中原中也疑似在认真思考，便继续解释说明，“这个角色的定位就是，在遇见女主之前丝毫不懂得拒绝别人的好意，对姑娘有求必应，来者不拒。”
“不是暖男吗怎么还艹粉了？”主唱大人惊觉这第三条路貌似不是条单纯的烂泥路，这敢情是沼泽啊。
“不要用这么粗鲁的说法，这个学名叫做中央空调。”小东西居然还来一本正经地纠正他，“不说了这是在遇到女主之前嘛。”
“哦？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那就是在女主被竹马误会抛弃的时候安慰她，在女主被天降误会抛弃的时候陪伴她。在女主跟竹马吵架之后安慰她，在女主跟天降吵架之后陪伴她。备胎戏份可多了，演到剧情四分之三处还要黑化呢，黑化之后他就……”
“行了别说了，他戏太多，PASS。”
中岛敦瘪瘪嘴，心想当年网上搞人气投票，备胎男3可是票数最高的呢。你还嫌他戏太多看不上，“好吧，那来看看这个风华绝代的天降？”
“我听着这个前缀就觉得不怎么样。”主唱大人想，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土里土气的形容词，风华绝代？又不是红灯区里卖艺的。现在都改用“邪魅狂狷，狂拽酷炫”了好吧。
少年娓娓道来，“可作者她就是这么写的嘛。天降在红灯区的街心小花园里对女主一见钟情，死乞白赖求交往，从第一页追到最后一页，用了各种经典套路，比如……”
“我不要听那么详细的，说重点。”
“哦，其实他还有个隐藏身份，活了2000年的大吸血鬼，最后追到了女主，但是女主说想和他一起去马尔代夫晒太阳，然后他就被太阳给晒成灰了。”
中原中也前一秒还在想，这天降2000年算是白活了，你活了2000年的智慧呢？就喜欢这么一个二十还不到智商明显有问题的小姑娘？还死乞白赖呢，怕不是脑子也有问题。后一秒他却脱口而出，“他还晒了太阳就要领便当的吗？那之前是怎么追的姑娘，全他妈是晚上出去追的？”
“那倒没有，作者解释说故事前前后后也就两年多一点的跨度，天天都是阴雨天，从来没出过太阳，也就最后一天是晴天。”
“……好吧，那竹马呢，他有什么丰功伟绩？”
“唔、”小键盘同学挠挠头，“他出场少，台词也少，登场就因为误会要和女主闹分手，分手之后他见了天降觉得受不了打天降，见了备胎又受不了揍备胎，然后中场遭遇车祸领便当了。”
“好，我决定了，那就选他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可是他当年就不太受读者们待见啊中也先生。中岛敦见中原中也一脸不容置疑的决绝，终究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
隔天开机的时候中原中也不知道居然还有个东西叫做开机仪式，若他知道，就学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那样吃了午饭再姗姗来迟了。同样姗姗来迟的还有传说中一直没有定下来的神秘女主角，小姑娘扎着双马尾，被一群剧务人员簇拥在中间，中原中也费了老大功夫才认出了十八层妆容之下的泉镜花，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大姐花钱把你塞进来的？”小姑娘沉默地点了点头，差点把两颊厚成煤饼的腮红给掉下来。这可是主唱大人嫡亲的小师妹，也是小键盘嫡亲的小师妹，中原中也当即觉得五雷轰顶，气势汹汹找抠脚大叔兴师问罪去了。
“你们怎么能让14岁的萝莉来演这个电视剧的女主角？”
导演本来不知道金主缘何一脸杀气，现在知道了，心下却有了点底气，和和气气地解释道，“我们不能歧视14岁的小姑娘，14岁也是可以心中有爱的啊。再说我们这个剧本是个纯爱剧，本来就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今天早上樋口编剧又把剧本从头到脚修改了一遍，把里面女主角和备胎唯一的一场吻戏给删了，还有，变态反派也直接删了，没有任何问题。”
哼，主唱大人冷笑一声，“那女主和天降还是在红灯区的街心小花园里遇见的呢。你要怎么解释？”
导演心下更是不慌，“多大点事啊，地点随便改一下就行了，刚刚已经改成在校园里了。您放心。”
中原中也居然被堵到无话可说，一肚子憋屈无处挥发，只得一路随机派发穷凶极恶的眼神，直到撞见出门给所有主演买饮料回来的中岛敦。
小东西顺手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怎么啦中也先生，脸色这么难看，难道导演觉得戏太少了非要不让你演竹马吗？”
“他敢！”
“那是什么。”
“他说今早编剧把这剧改成校园纯爱剧了。”
“什么！校园剧？那岂不是要堕胎了！？”
主唱大人大惊，校园剧怎么就要堕胎了？现在的校园怎么这么不纯洁，“那倒没有，据说连唯一一场吻戏都删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女主角是泉。”
这回轮到少年大惊失色，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哪个泉？小镜花！？”
中原中也不紧不慢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看着小键盘同学脸上闪过众生百相，这才觉得心情好了，“嗯。”
……
从没演过戏的乐队主唱被老板坑来演电视连续剧试水，他不试不知道，试了吓一跳。人生中从没有哪段时光如此之尬，尬到他如同一件劣质毛衣一般无一处不起球，更尬的是除却他和同样表情复杂的中岛敦之外，竟然无一人感同身受，仿佛个个如鱼得水习以为常。
野鸡影帝虽然演什么都带着疯疯癫癫的神经质，好人坏人都一副神神叨叨的表情，大概是自打得了金橄榄奖之后演什么都一个模样，奈何脸真真是极好的，就这业务水平居然还敢扎戏，总是临到下午两点多才粉墨登场，也不知道每天上午赶什么别的戏去了。所以他的替身1替身2和替身N号总是扎堆来领剧组的盒饭吃，文替也就算了，可中原中也愣是没有想通，这个校园纯爱剧为什么还有武替！？
主唱大人的角色本来戏份就不算很多，没他事的时候他就和兼职经纪人小键盘坐一边看其他人尬演，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和无处安放的躁郁。
芥川的演技是灾难式的，反正中原中也这样觉得。他演的备胎男3号每次出场自带西北风音效，别说暖男，就是个暖宝宝都要歇菜了。他和泉镜花对戏全程靠观众脑补表情，两个人各自瘫着脸，用一潭死水的语气念着相对来说激情四射的对白。效果和念经差不多，好几次差点把主唱大人给念睡着了。有的人就是这样的，属于老天爷不赏饭吃，以芥川龙之介和泉镜花的演技，根本不足以驾驭自己天赋的颜值。
就这样导演还能昧着良心一次给过，完了就是迎上去对两大主演重复“辛苦了辛苦了”，中间夹着一波商业吹捧，吹得人平地起尬。
副导演表示反正还有后期配音。
“我说这玩意真会有人看？”主唱大人每每这样质疑，小东西就会笃定地回答他，“会的，中也先生。你们三个人的女友粉数量还是很可观的，再加上50%~70%的观众就是冲着‘这剧到底能有多烂’而来，并且结合弹幕一起食用口感更佳……能烂出新高度，自然也就红了。”
中原中也丝毫不感到喜悦，他不置可否，决定保留意见。
虽然剧本很厚，但是幸好剧集不长，一共20集，算是中规中矩。主唱大人心里吐槽，怎么不长了，20集已经很长了好吗，就这么一点狗血四角恋的故事，三集片的长度都够了。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差不多中间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剧组都在集中拍摄太宰治的那部分剧情。听说是因为野鸡影帝的档期不够，下个月扎了一个有望冲奖的文艺电影，饰演一个内心矛盾的自恋狂，还精分36个人格。主唱大人当场嗤之以鼻，心说自恋狂好说，又是本色出演，拿个奖也不稀奇，精分36个人格，你拉倒吧。不过如果你是准备二次冲击那个什么金橄榄奖，太宰，我看好你哟。呵呵。
野鸡影帝倒是有个特殊本事，就是不管和谁对戏，全程仿佛都在看着对方眼睛里那个帅得断气的自己，乍一看都是深情款款的，再一看简直想捅人。某一日全剧组集体迁徙至飞机场拍一出男1号飞奔机场追女主角未果的戏码。一路上中岛敦对中原中也说，中也先生，这是我当年觉得全书唯一不落俗套的地方。
“哦？怎么说？”主唱大人闲来无事，倒想听听这本从头烂到尾的小说还有什么不落俗套的地方。
“别的小说都是一个打车猛追，一个飞机误点，最后在机场千万名路人面前搞羞耻PALY，再俗点的还有一群吃饱闲饭的路人看着他们拥抱在一起围成一圈微笑鼓掌。后来又有了一个套路是猛追误点二合一还是追不到。但是这本小说不一样，女主角要去国外留学深造，男1号也确实没追到，但是没追到不要紧啊，他当场买了下一班的飞机票继续去追了，是不是很新奇。”
新奇？
中原中也满脸问好，“我问你，他一大早临时出来追人还带护照了？就算他有随身携带的习惯吧，那什么国外是哪个国外？免签吗？他签证都不办就能去？没被遣返？”
“呃……中也先生，会看这种小说的人逻辑思维能力普遍都不高，不会想到这么多的。”
可惜就连这么个相对来说“不落俗套”的情节最后都被编剧给搞没了，追去国外后续成本太大，太宰治也没有美国时间来拍。反正也是去了国外再追回来，和直接在飞机场追回来是殊途同归的，没必要搞那么麻烦。
导演底线低得令人发指，野鸡影帝机场追个人毫无紧迫感，从机场大门进到出发层都是优哉游哉，像是闲庭散步。中原中也在剧组待了近一个月刚刚有点习惯这种节奏，冷不丁听见导演在跟某个副导演夸奖太宰治。
“太宰先生演得太好了，用这么游刃有余的表情和不疾不徐的步伐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焦虑和紧张，真的是太有张力了。”
妈蛋！主唱大人无意间听见差点把刚喝进去的矿泉水吐出来，现在看电视剧还要做阅读分析的啊，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他不信邪，跑去问小键盘看出来没有，少年极其老实地摇摇头，“焦虑和紧张我没看出来，我倒是看出来太宰先生体力不支。毕竟他上午刚演了一场飞身半空接住学校二楼窗户掉下来的女主角，然后公主抱住360度环拍一圈深情对视的戏。”
此话倒说得中原中也恍然大悟，“他不是有个什么武替的吗？”
“嗯，本来是打算让武替来完成，最后环拍他们对视的时候再把太宰先生的脑袋剪辑上去的，可是当初文替找了很多，武替就请了一个，不巧今天武替的太太生孩子，他就请假没来。所以只能太宰先生亲力亲为了。来来回回接了十几次呢，要么接不住，要么接住他也抱不住，我都快为小镜花担心死了。”
垃圾剧组效率奇高，只看产量不看质量，还不到一整个月就把太宰治的相关剧情差不多拍了七七八八，只剩了这一日的最后一场，对中原中也来说可谓期待已久的重中之重。就是男2号把男1号按在地板上摩擦的这一出戏。
主唱大人难得兴致高昂，摩拳擦掌。谁知道开拍前一刻编剧樋口一叶一路小跑来给他们发最新修订版的剧本，他揣着一股子不祥的预感翻开一看，果然又是魔改，把按在地上摩擦改成了面对面插着腰掐架。中原中也当即怒不可遏，滔滔怒火扶摇直上，连日以来种种令人发指的恶心劲儿全都冒了泡，当场怒摔剧本就要罢演。
抠脚大叔连忙舔着脸赶来劝慰，“中原先生，您看这也是没有办法，不是我们非要不让你揍，现在风口浪尖审得严，太血腥暴力的怕过不了审。您不给我们面子不要紧，森社长的面子总要给一个给的吧。”
前面都是些废话，没一句入得了耳，唯最后那句话有点扎心，要不是森鸥外帮忙，他中原中也早回家继承亿万家产去了，哪能跟现在这么逍遥自在。算了，都忍一个月了，不差这几天，揍不了总还能骂得青花鱼狗血淋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自我催眠说这波不亏。谁知道连最后的自我催眠都失败了，导演见金主情绪疑似稳定，又小心翼翼加了一句，“麻烦您按照剧本上的台词来骂，不能有脏字，有脏字我们会被禁播的。”
“我……！”
总之过程非常血腥，看似风平浪静，波涛汹涌都在底下。连导演都感叹中原中也真是个天才，之前的戏倒没看出来，你们过来看，中原先生这个满脸愤怒仿佛克制不住自己内心洪荒之力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当真是太真实了。在场每一个人似乎都能深切感受到他内心那种滔天的愤怒。
旁边捧着主唱大人外套的小键盘心想，这还需要什么演技，在中也先生心里太宰先生那妥妥就是一只杠精，光站着什么都不说就讨打值MAX，他哪里是在演，分明是真情流露嘛。
但是一向不严谨的导演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这天突然变得严谨了起来，总觉得镜头里这画面哪里不太对，思索再三之后醍醐灌顶，大声吆喝招呼过来几个剧务，“你们赶紧给中原先生找个什么东西来垫垫脚！”中原中也忍无可忍，差点把太宰治和抠脚大叔粘在一块一起暴揍一顿，他反复地告诉自己要给森鸥外面子，不要锤墙，不要掀桌，不要一脚踢翻摄像机，一场戏拍下来差点把牙都给咬碎了。
这生无可恋的日子到底何时才能熬到头。这天晚上全剧组单独为太宰治杀青吃了顿饭，中原中也受不了饭桌上一波接着一波的商业互吹，吹出了若干个几十亿野鸡影帝和几十亿票房名导，十几个副导演排着队赞美太宰治年纪轻轻功成名就，夸完又开始排队赞美芥川龙之介前途不可限量。眼看着就要排队排到他跟前来了。他怕自己听到尬处控制不住自己要原地爆炸，遂借口出去抽根烟逃之夭夭。
剧组为了方便取景，大多数时间都驻扎在某大学校园附近的宾馆，隔着条马路能一眼望到学校里冒出墙头葱茏的一排绿色植被，正是晚饭饭点，成群结队出来撸串吃饭的大学生应该也不少。资深烟民满心惆怅，他眯着眼睛任由香烟烧出的袅袅白烟模糊了双眼扭曲了风景，全身心沉浸在一种“我他妈究竟来干什么了”的愚蠢自责里。
结果某个杠精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隔壁窗户，也叼着根烟撑着窗台故作沉思状，他莫名其妙一惊，差点烧到手指头，他想了想自己应该先骂人还是先嘲讽，觉得应该双管齐下，结果不等他发作，杠精却先发制人先怼为敬，
“想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每次你躲起来抽烟都是敦君帮你放风。”
中原中也把烟摁灭在窗台上，双手抱臂顺势投去一个轻蔑的眼神，意思就是老子听着，你继续扯淡。
“想当年你的检讨还都是敦君网上抄来的。”
所以呢？
“结果被班主任发现，他立刻替你背了这锅。”
然后呢？
“于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直到今天还是这种不痛不痒的关系，是你没跟他说明白，还是他没跟你说明白？”
干嘛？要你管？
“不过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敦君估计压根就不喜欢你。确认过眼神，你不是对的人。你看，这风华绝代的天降，高贵冷艳的竹马，还有那个中央空调似的备胎，你哪个都不沾边，你肯定不是他的理想型，所以这么多年他才不表白。”
“滚蛋，他品味哪有这么差！”
杠精不抬杠，成精没意义。太宰治还要再杠两句，不幸大部队浩浩荡荡从包厢里鱼贯而出，举着酒杯敛着笑脸朝着金主排队排过来，中岛敦慌慌张张跟出来，拉扯无果，只得眼睁睁瞧着他们主唱大人1米6的小身板被团团围住，生怕这一波怕不是要把中原中也给吹上天去。
野鸡影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两眼，“敦君，吹不上天的，他矮，可他重啊。”
后来主唱大人一晚上没睡着，不是被副导演们吹的，是被杠精给杠的。回想这么多年他和小键盘关系确实不清不楚，可他断没有想过自己会不是他的理想型，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不是谁是？简直岂有此理！明天睡醒我就亲自去问。
结果天不遂人愿，隔天睡醒他就被通知他正牌的经纪人立原道造已经康复出院，把中岛敦这个冒牌的给替了回去敲键盘。靠，搞什么，主唱兼吉他都不在，你个小键盘一个人回去敲个毛线的键盘，都是没事找事。
可他想是这么想的，脸色是愠怒焦黑的，总也不能把诚惶诚恐一大早带着早饭来敲他大门却不知道怎么触怒了大爷的立原道造给赶回去。无可奈何之下想着先吃早饭吧，兴许吃了就不那么郁闷了。
立原见形势转危为安，立刻狗腿全开，“这是大清早中岛买的，本来想自己送过来，路上正好碰到我，就交给我了。”
主唱大人刚拆了一次性筷子差点单手掰断，“你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存心的！？
……
好在这一个星期剧组要集中拍摄中原中也的戏份了，他很快就没空去生闲气。虽然都是些三俗剧情，总结下来便是“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不过碍于其实竹马和女主角开场就在闹，一直到竹马被一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要闯这个红灯的大卡车给撞退场为止，他们依然在闹，连台词都是差不多的。
男2号的关键词是“高贵冷艳”，中原中也本来以为应该是心比天高台词不多的类型，哪知道作者的“高贵冷艳”不是他们凡人想的那种“高贵冷艳”。这竹马特别喜欢没事瞎逼逼，还特别能作死。
每逢出场都不会好好讲话，说话之前必要找面墙，然后把人先怼到上面贴着才能开口，整得跟性骚扰似的。书里形容他是行走的春药。拉倒吧，主唱大人想，什么行走的春药，要么是春药吃多了。
这竹马还自带二百五的气场。
比如说剧中还有一幕是女主被车给撞了，嗯，你看这就是咖位的差距，女主被撞了就没事，竹马被撞了就当场OVER，连抢救的镜头都不给。那什么，比如说还有一幕是女主被车给撞了，这高贵冷艳随时随地春药吃多了的竹马开着他的豪车火速赶到现场，抱起女主就是一路狂奔几公里冲到医院，还边跑边撕心裂肺地喊：“你一定要撑住啊！”
我去！中原中也想，我的车不是就在旁边么？
导演还要来个将心比心，为原作者正名，中原先生，您一看就没经历过至亲至爱遭遇车祸吧？
“怎么个意思，你咒我？”主唱大人内心的膈应值已经到达临界点，再多就要从量变到质变去了，心想我忍你太久了，再膈应我你信不信我掐死你。“不敢不敢，我是想说人在非常状态下会丧失理智，把车给忘了也是很正常的嘛。”
滚你个丧失理智，这怕丧失的根本不是理智，是吃了二十几年的智商饼。中原中也懒得多说，闷哼一声走开了。
集中拍摄不仅非常集中，差不多每一条都能一遍就过，台词念错靠配音，表情不对靠脑补，背景不行靠抠图，实在不行上倒模替身。怪不得森鸥外总说，这年头演技是怎么来的？全靠同行衬托。
期间中原中也越发觉得寂寞如雪，连个能抒发吐槽欲望的对象都遍寻不着。立原道造成天追在芥川龙之介身后变相打call，他倒是忘了立原原本就是芥川的脑残粉，他正牌经纪人能从芥川那张面瘫成性的脸上分析出五十道灰黑飞来，要不是他文采实在不行，光人物性格分析就能洋洋洒洒写出二万二。
他开始整晚整晚抽烟睡不着，就想问问中岛敦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我一早觉得我们该是一路人，就该划同一条船，但不该是一条叫友谊的小船，友谊的小船还用得着你来跟我划么？老子一个人都能划。
他想给小键盘打电话，又觉得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说清楚，香烟抽多了辣眼睛，他每天脑子里那些电视连续剧的剧情比香烟还要辣眼睛，大概是眼睛辣着辣着就困了自己合上了，反正他这一个星期天天都是这么睡着的。
竹马男2的剧情本来就没有太宰治的天降男1多，后者也就集中拍摄了一个月，前者自然只会大幅度缩短，临到中原中也的剧情全部杀青，一共花了两个星期又两天，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待，婉拒各种杀青饭散货饭，急火燎火地就要脱离苦海。
可怜剩下的芥川还有大把戏份要补拍，没办法，原作者的思路可能是这样的，竹马自然打不过天降，但是备胎倒是可以捡捡皮夹子，所以备胎要从头备到尾，一刻都不懈怠，所有关键剧情都要参加，一个都不落下。
走的时候立原一步三回头，舍不得离开，就想留下继续看爱豆演假面暖男，主唱大人忽然福至心灵，叹道莫非这个剧名《霜之哀伤》说的就是备胎的脸吧。他想归想，不耐烦归不耐烦，一码归一码不耽误，“立原，你到底走不走了，要么你留下去应聘芥川的助理算了。”
立原这才大步跟上他，一边还是觉得很惋惜，“哎，不能看芥川老师演完一部戏真遗憾。”
我的天！他才二十岁啊，只得过一个500人推特用户选出来一年度只有两个候选人的野鸡最佳男配角你就喊他“芥川老师”？也太不要脸了吧！中原中也再也忍不住了，见立原道造正要拉开后座车门，不仅制止了他不要脸地往里坐，更加严肃正经地问他，“若你是个姑娘，哪一个是你的理想型？”
立原想当然以为主唱大人给出的选择项是这电视剧里的三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当然是备胎暖男了，暖男这不是往后10年的流行趋势吗？”
嘁。
当事人终于忍不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说清楚，统统去死吧。我现在就要立刻问清楚。立原道造尴尬立在车门边看金主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不知道该不该识相点站一边去。他们主唱大人凶神恶煞开口就是一句石破天惊的深度表白，没准他自己还不觉得，
“喂，小鬼，你知道我一直就喜欢你吧，所以你的理想型是什么？”
“是我吧，不是我还能是谁？”
“喂！你在干嘛，为什么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中原中也的耐心快要被榨干爆炸的边缘，电话那边终于传来了糯糯的几个字，
“中也先生，刚才我在点头。”
……
……
有大投资方跟上面通过路子的电视剧过审自然很快，普通的电视剧也许全部杀青剪辑完成之后得过好几年才会在电视台上映，有很多可能根本就上不了电视台了。可《Frostmourne》不过半年就上映了。对了，后来出品方又觉得原来的名字不够洋气，有点土，就给换了个英文的，其实意思都一样。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不管男朋友怎么百般阻挠表示这是一个不会再有第二次的黑历史都没用，中岛敦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趁着四下无人做贼一样偷偷打开了电视机，然而不过10分钟后他便果断关掉了电视机，摸出手机打开了豆荚点评网，愤怒敲下了这样一行评论：
求知欲让我打开了电视，求生欲让我关闭了电视。中也先生演唱的主题曲给1分，三大男主和女主角的脸加起来一共给1分，总共2分，不能再多了。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