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与鱼肝油同在

中文精通,顶级现充。

原则上:不参与任何合志,不开设任何点文,不给别人写G文,不搞联文,不开什么提问箱,拒绝强行互动。

原则上:不在LOF上记事抒情,不在LOF上分享三次元生活细节,不在LOF上发表任何对人对事对物的看法。

我想什么,我写什么,我做什么,我不爱与人讨论。

【中敦】Despacito<下>

*我讲信用吧。


文章目录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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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点的说法,中岛敦现在状态很迷。时髦点的说法,中岛敦现在心态炸裂。

 

他在武装侦探社里是出了名的以“稳”著称。具体什么表现呢,具体表现就是好像每天都没什么表现,但就是给人一种很稳的感觉。

 

他长得就很稳,难看是不存在的,这辈子都不存在的。眼睛长得那么大的青春少年,十几二十岁的年纪,白白净净胎记又不长在脸上,能有多难看。顶多刘海遭人诟病,不过看多了大抵也是习惯成自然,别人懒得吐槽,他自己懒得修剪。

 

可是现在夸人长得好看,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已经太俗,若是形容男人,玉树临风星眉剑目都是过气的台词。她们爱说哥哥,你真好看,我想在你的睫毛上荡秋千。再激烈点,再不要脸点的,连哥哥,我想在你的腿毛上荡秋千都说得出口,且姿势十分之坦荡。相比起太宰治长着一张高级的厌世脸,什么睫毛腿毛,就算他秃头都有姑娘们趋之若鹜。中岛敦长得既不能让人在他的睫毛上荡秋千,也更不能让人在他的腿毛上荡秋千,可他从来没有心里不平衡过,一丁点的都没有。这不叫稳叫什么。

 

至于少年平日里的工作态度行为模式那就更稳了。他在职场这一群神奇宝贝里稳得积极向上,稳得乏善可陈,稳得毫无特色,稳得星光黯淡,稳得存在感都日渐稀薄。可他无所谓,他想,我又不稀罕像太宰先生那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干人事,还负责厌世。颇多故事,深挖又全是事故。

 

他的人生履历单薄需要丰富,那也不需要用“惨”来铺路,“宝宝身上苦”和“宝宝心里苦”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好孩子不提当年惨。犯不着夜深人静时候拿出来翻翻,泪眼朦胧怒赞自己那些年不容易,没有长坏简直了不起。

 

人生导师太宰治某年某月某日曾真心实意地夸过他,他说敦君,你知道吗,善良比智慧更珍贵,因为智慧是一种天赋,而善良却是一种选择。只这一点,你要比我更厉害。

 

可是中岛敦难得没有赞同,他不说,但不代表他默认,他内心深处这样对自己说,不,不对。对我来说善良是应该的,是浑然天成的。没有可是,没有转折,我生来便只有这一条路要走到黑,不存在任何选择。也许别人有,但是我没有。

 

接着中原中也某年某月某日真情实感地对他说,他说小鬼,那些都是浮云,干了这杯威士忌,我还能带你high整年。彼时少年18岁未成年,结局都是他劝,没劝动,他恼,没恼成,他气,又气不过,最后还是要他哄才作数。

 

少年常常并无特异之处,少年常常又傻又挫,但是人人还是讴歌少年,因为勇猛热烈无所畏惧。中原中也闲来无事总要有感而发,说小鬼,你真可爱,人傻头铁不信邪,我真喜欢你。这一句表白来得很随意,不算神来一笔,只算正常发挥,有心之人听着像是名褒暗贬,可是小情人很喜欢听,常常听得自己面红耳赤,亦常常听得自己身轻如燕。他不知道如何反应显得熟练而不露怯,他有心去练习,可在那一双狭长的眸子底下依然无法从容面对,觉得自己根本无所遁形。

 

他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那年我初识这世界,万般流连,每每觉得天边似在眼前,也不知道猝不及防是谁的笑颜闯入,让我无论如何都想要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他开始时候以为中原中也是一阵不羁的风,就和近几年越发随便的台风一样,从来不照着天气预报登陆。但后来发现并不是。他更像是一柄战戟,最后的下场就算是折戟沉沙也不能消停,偏偏就要掉在少年这方不算荒凉的沙漠里。叫人从此心里再不敢狂风也不敢骤雨,怕狂风要卷起的风沙太甚,把这柄戟给埋不见了,又怕骤雨下得太密,要把这柄戟给刷得锈迹斑斑。

 

喜欢的男人大都像是一柄戟,哪里最扎心,他就偏要往哪里扎。少年心里就这么一柄戟,一半掩在沙子里,他定期去把它挖出来,挂在城墙上,晴空万里的时候怎样都觉得好看。可是春夏秋冬一不注意,总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它的一半掩埋在沙子里。遥遥相望一座孤城,它们看起来形影相吊,摇摇欲坠。

 

可谁他妈叫你要去喜欢他呢,喜欢便是一种不厌其烦的能力。喜欢便是把这柄戟不停地挖不停地挂,不停地埋又不停地扎。叫你冷热交替,欢喜忧郁,还乐此不疲。而后若是哪一天突破了忍耐极限,一拍两散都算是好的,保不齐就要一扎两命,尸骨无存。这多危险。

 

是挺危险的,可惜中原中也这人还远不够渣,历年所作所为加起来都远不能突破中岛敦的底线,更不要说去挑战他的下限。所以说一拍两散一扎两命尸骨无存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那又能怎么办呢。

 

就是因为实在不能拿他怎么办,所以在隔夜酒精的催化作用下,小情人的心态彻底炸了,外酥里脆,裂得透透的。

 

……

 

导火索是第五个绑匪的无心之言。

 

这一伙策划绑票的地痞流氓原来不止四个,第五个据说专门负责远程盯梢,就是一伙乌合之众里负责写剧本的那个。他实在没料到中原中也的小情人如此外强中干,老大清早被套了麻袋愣是一声不吭,毫无挣扎。总觉得心里不安,唯恐有诈。

 

这也是人之常情,阴谋论者自古有之,凡事成功地太容易,他们就要疑神疑鬼,写出个70集谍战剧剧本来。绑匪五号不知道又兜兜转转在外头调查了些什么阴谋阳谋,最后实在看不出什么不对的苗头,这才姗姗来迟。

 

他鬼鬼祟祟进到这小仓库里来的时候,他的同伙四个已经打了十几轮的斗地主,一把牌把人质打得昏昏欲睡。四人正在清算赌资,纷纷瞥了绑匪五号一眼,连打招呼都顾不上。来人也不恼怒,随手呼啦了一下,示意他们继续。

 

绑匪五号站在不大正常的中岛敦面前,马上感觉到中岛敦不是很正常。绑架勒索这回事情,虽然他们这是第一次干,但影视作品里总归看过十来八回。除非人质本身大脑缺件,不然心得大成了什么样才能似眼前这个一般,一脸的不耐烦,还隐隐透着不屑一顾。他再三确认过没有抓错人,那凭什么一个中原中也包养的小白脸这么镇定自若?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这不科学。

 

于是他出口试探,不自觉透了点轻蔑的口气,“看你细皮嫩肉的,倒还挺会装,怕你就说出来。我们几个只是要寻中原中也的仇,你也是倒霉,找哪个金主包养不行偏要找那个矮子。”

 

中岛敦一秒抬头瞪他,像被触了开关的感应灯,“你什么意思?谁包养谁?”

 

他包养我?那我为什么还要帮他烫衣服?!那我为什么要帮他倒垃圾?!那我为什么要帮他洗那几个破锅子?!那我为什么还要上班赚钱?!

 

“他除了杀人放火还会什么?哦,还会抽烟喝酒。哼,他连个番茄炒蛋都不会,拿什么来包养我?!难道拿钱吗!?”

 

嗯……这是有点……绑匪五号陷入了沉思之中。

 

打牌的四个绑匪听见了人质义愤填膺的控诉,手上捏着半副没打完的扑克面面相觑,各自心道,包养……不拿钱难道拿番茄炒蛋?

 

这一轮的地主眼看着又要凉,干脆丢下手上的牌堂而皇之挪了过来,用手肘顶了顶绑匪五号的胳膊,“这小白脸什么路数,看这小脖子一掐就要断似的,口气倒是不小,说话还颠三倒四的,莫非那矮子就喜欢这一型?”

 

绑匪二号也悄咪咪走过来,盯着人质怒气膨胀通通红的脸凝视半晌,歪头对站在中间的同伙道,“看着也不像脑子有问题啊。”

 

五个人当着中岛敦的面团成一圈,开始就地探讨。传统意义上的小情人合该又软又甜,胸大腰细活好。现在绑椅子上这个从被绑来开始就看不出什么又软又甜的迹象,胸大这一条想都不用想,腰倒是细的,那就只剩下……

 

地痞流氓本就和猥琐两个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远亲就是近邻,他们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关键所在,五个直男绑匪看人质的眼神开始奇奇怪怪,讳莫如深,同时又带了点原来如此的释然,同情、轻蔑、鄙视、惊讶揉搓在一块,就变成了难以名状的尴尬。

 

可人质不尴尬,人质很生气。

 

“他简直不是人!他明明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的!”

 

五人帮姿势统一,抱臂聆听,莫名萌生一种倾听仇家矬人矬事的奇妙快感。

 

“他答应过我,不逢年过节绝不喝酒的!可一年到头哪有那么多节日?突尼斯革命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摩洛哥登基日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佛得角国庆日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根本连佛得角在地球哪里都不知道!”

 

中也先生,亏我当年天真无邪,人傻头铁,觉得你是个好领导,居然每个部下的生日都记得一清二楚,搞半天就是为了晚上酒吧见。可你太过分了,说谎居然还不打草稿,今年开年到现在广津先生已经过了两回生日了,立原先生过了三回,梶井那厮、不是、梶井都过了四回了!

 

你没有太宰先生那样骗人的天赋,就不要说出来丢人现眼了。你要我装傻,也得想个好点的理由吧。

 

绑匪五号“咳咳”两声,“这我觉得就是你的不对了,男人的话,你也信?”

 

中岛敦怒到了极点,杀伤范围早就不止五公尺,现在是无差别迁怒,“我爱信就信,关你什么事!?你们不是绑票么,怎么还不干点正事,斗地主赢了几千块就这么开心?”

 

大痞子登时怒不可遏,想起自己今天做地主还没赢过牌,别人赢的那几千块可不就是他一个人输出去的么,当即气急败坏敲了人质一脑袋,下手也没个轻重,直接在人脑袋上开了个缝,雪白的头发丝里渗出点血迹来。

 

“人质还这么嚣张,没看过电视剧?不知道我们待会儿要割你一根手指往你金主那儿送么?”

 

中岛敦本来就不大正常的脑子被这用力一敲更不正常了,气势倒是小了下去,不冷不热道,“那你们可得趁早送,送得晚了我手指都要自己长好了。”

 

……

 

这人质从抓来开始就透着一股子的邪气。害怕、恐惧,看不出来。讨饶、求情,极力和金主撇清关系这一茬更是没有。嚣张已极,牛逼哄哄得很,还用眼白睨绑匪,怕是完全不清楚自己的立场。仿佛自己不是个人质,而是个来抄沿街无证小摊贩的城管。

 

绑匪五号率先行动,往下吩咐,“先别动手,给中原中也那厮打电话。”

 

四个绑匪纷纷掏出手机,一顿飘逸的操作下去之后又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老大,中原中也手机号码多少?”

 

少年一愣,低下头不说话,大概是觉得好笑,可阴恻恻的笑并不适合他,有些人就是不管怎么笑都是看起来很阳光的,不管他精神状况现在是不是正常,都不妨碍他笑起来要积极向上。

 

搞策划的那绑匪斜斜睨了人质一眼,警告意味浓重,后者半低着头明显没有接收到,自顾自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迁怒陌生人撒气撒掉大半,先前满屏幕的意难平居然平了一些些。于是他好心提醒,

 

“别看我,昨晚我们……闹了点矛盾,怄了点气,我早上一怒之下把他送给我的手机从阳台丢下去了,我可背不出他的手机号码。”

 

大痞子挠挠头,提议道,“要么打他办公室座机,网上有他们港口黑手党外事办电话号码。”

 

不料话音未落,中岛敦却抬起了头,他左半边脑袋上还有条缝,方才血出得不多,早已干涸,只不过暗红色血迹顺着额头蜿蜒到脸颊上,衬着他一晚上没睡好苍白的皮肤,有点吓人。

 

“没用的,省省吧。这个点你们是不可能在办公室里找到他的,如果电话还是他手下接的,肯定嘲笑你们诈骗手段低下,一点都不专业。”

 

地痞流氓们都转过身来正对着他,脸色不甚好看,但基本还是“哦?那你给我们说说看该怎么办”的表情,倒是没有像电视剧里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一般上来抽打他,用烧热的铁铲子烫他,或者把他泡大水缸里慢慢淹或者慢慢煮什么的。

 

中岛敦默默思考了一会,歪着头“嘁”了一声,他现在对面没个镜子,要不然照出来的都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脸还是中原中也的脸,他们说“嘁”这个字的发音和表情是一毛一样,仅当事人无知无觉。

 

人质慢吞吞地说,“他这人只有那么一点好,藏不住脾气,又不喜欢搞冷战,这会儿肯定跑到我工作的地方报社去了。明明是来求原谅吧,还死要面子,倒搞得像我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中也先生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开年他终于学聪明了,他现在硬的不行来软的,他雇几百个路人甲来报案委托搞幺蛾子也不是不可能……

 

大痞子激情打断他,“你少他妈跟我装逼,说人话!”

 

人质定定晒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你打武装侦探社的座机,这个点我不见了,他八成在那搞事情。”绑匪五号将信将疑,上网搜了个侦探社的官方电话,一边拨号一边朝中岛敦使眼色,一副“要是骗我你就死定了”的表情呼之欲出。

 

接电话的是个男声,声音还怪好听的,衬托出绑匪一把破砂锅嗓子特别的粗俗,“中原中也呢,叫他听电话!”岂知刚才还好端端的一把营业性男声瞬间变了音色,阴恻恻回了他三个字,“不认识!”然后电话“啪”地一声便被挂断了。

 

听力特别好的人质“嘁”之后又用同款表情和语气“啧”了一口,心想,真是的,太宰先生,平时怎么不见你接电话这么积极。

 

人质手把手教导的这个方法行不通,一票地痞流氓离怒火中烧就差着一撮孜然粉。中岛敦先前说的那都是气话,并不真的想被人砍手指,长得回来是一回事,剁手指啊剥指甲的,听起来都疼得慌,他又不是自虐狂,想当初被芥川龙之介戳肉串的回忆一幕一幕鲜血淋漓,想一想就从牙根开始酸疼。

 

他得自救,方法不限。

 

于是他试探性地建议,“要不你们去他们港口黑手党的内部论坛上开个帖子找找他?他们首领把投诉建议那一块也分给了他,虽然他经常懒得看……”

 

这内部论坛又是个什么东西?

 

五人帮显然并不是文化人,但也是常上网的,很快便摸清了思路。他们根据人质口述七手八脚摸到了港口黑手党的内部论坛,倒腾了大半天,终于把一个标题为“中原中也你小情人在我们手上,想他活命就赶紧滚出来”的帖子颤颤巍巍发了出去。

 

中岛敦眼神也是极好的,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给气笑了。大哥喂,我叫你们发到投诉建议板去,没叫你们发到水区!你们不明白水区水多深,不会有好结果的!

 

水区有多水呢,论坛里自然清一色的论坛体,废话占了五分之四,一群披着马甲的沙雕还以为自己藏得特别好,标题内容从抱怨领导秀恩爱到激情讨论领导原来是这种人,再从各路知情人士发帖侧面形容领导如何如何秀恩爱到各种路人818高层感情史,100个帖子通用一个套路。还有一堆堆像谍战暗号一样的黑话,不时时刻刻上下文对照根本看不懂。

 

果不其然,这帖子下面瞬间盖起千层楼,上来就是“何方妖孽,竟敢如此造谣,危言耸听,当心中原先生回来取尔等狗命!”

 

接下来三楼立刻跟上一个+1,跟着便是+2,可+2后面却不是+3,而是+10086,下面很自然跟着一遛弯的+手机号码+身份证号。

 

五人帮里显然最有文化的那个绑匪凑过来对少年不耻下问,“这是什么意思,黑帮暗号?”中岛敦心累无比,懒得解释,又恢复了有气无力的样子,张嘴回了他三个数字,“233。”

 

学无止境大概是人类天性,不能看不起地痞流氓,他们以为是人质不肯透露更多讯息,既然撬不开别人的嘴,不如自我超越,反正搜索引擎什么都知道,这世上连搜索引擎都不知道的事情,晾他中岛敦也不会知道。

 

他们一边上下求索,一边翻阅无数水区帖子,在看了一堆无甚营养的垃圾帖子之后终于搞明白了什么叫做“XSWL”,它还有个高阶版本叫做“WTMXS”,什么叫做“XFXY”,什么叫做“wuli”“nili”“tali”三口之家。还有什么“李涛”“邮局港剧”“弯得否”这些都是小意思。

 

他们甚至连什么时候知情人士出现爆料什么时候楼里惊现太太,然后被无数马甲ID激情催更催车都摸清楚了,约摸不出百楼,定现以上标准剧情。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开,往城市边缘开,把车窗都摇下来”是什么梗?

 

人质心里一声冷笑,心想人类的学习能力真的强,这么会功夫连“梗”这词都GET到了,可惜我从不水帖子,我也不知道这句话突然出现是什么意思,这个你们问错人了。这种问题你不该问大老爷们,问问港口黑手党里后勤部的小姑娘们兴许能得到满意的答复。

 

绑匪发的主题帖已经被人水到了300多层,前50层在实名辱骂楼主吹牛逼,干部大人的小情人岂能随随便便就被阿猫阿狗给抓了,就算真的被抓了,早偷偷运国外去了,还特意跑来内部论坛水区里面发帖子,大概要么是活腻了。连沙雕网友都没这么沙雕。

 

后150楼画风突变,各路知情人士开始从侧面描述领导和小情人画风多么奇葩,主题思想不就是一个“秀”字呗,从“蒂花之秀”到“同样是九年制义务教务,LS你为什么就能够这么优秀?”诸如此类层出不穷,明着来抱怨,实则一群饥渴的八卦群众,恨不得都是狗粮养的,虚伪得不得了。

 

再往后100层画风又是一转,大家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帖子的主题思想,开始斗图了,表情包斗了一带一路,仿佛库存是无穷大。且毫无停止的迹象。

 

小情人当然清楚他男朋友是从不进水区的,隔三差五上个投诉建议版都要人耳提面命,中原中也不大热衷于这些虚头巴脑的,他还是对实干比较感兴趣,方方面面来说。

 

自救当然不能只救一半,少年赶在五人帮兴师问罪之前说,“大概……干部工作比较忙,来不及看帖子吧,不然这样,你们上知乎问一下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艹!你别他妈给我耍花样,知乎又是个什么东西!”

 

“别这样,知乎很涨姿势的呀,你们看了就知道了。”直美小姐隔三差五就上去情感咨询的,从来都有好心人慷慨解囊,很灵验的。

 

“算了算了,”不知道几号绑匪出来打圆场,可能是刚刚都地主赢了好几千的那一位,心情相较比较不错,“也不差这点时间,上去看一看。”

 

大痞子忍住了操起手边小板凳往人质脑袋上砸的冲动,哼哧哼哧打了老半天的字,终于发出去一个问题

 

——如何看待大清早绑了个小白脸回来勒索金主,却发现没有金主联系方式?

 

大痞子发完还觉得很嘚瑟,看,我有文化吧。标题起得很入乡随俗很知乎吧?

 

标题里的那个小白脸眼神是很好,可也不是次次都能看到别人手机屏幕的,他还想动动嘴提醒一下知乎里高知比较多,都是年入百万的精英,如果他们说话刻薄了些千万别往心里去。

 

然后不幸他心里所想一语成谶,10多分钟之后最高赞的答案为:这种傻叉是怎么当上绑匪的?怕不是沙雕电视剧看了太多哟。

 

紧接着第二高赞的回答是:建议报警。

 

大痞子都快气炸了,抄起小板凳就要往人质身上砸,四个同伙见这架势赶紧围上来劝,少年听见他们七嘴八舌地劝,“别这样,万一真的砸出个三长两短的还怎么要钱。”

 

五号绑匪乱劝一通好话说尽,总算舍得回过头来,一方面是安抚同伙情绪一方面也是顺应情势,他终于对现实妥协了,“先割他一根手指下来再看看往哪送合适吧。”

 

别啊!小情人终于感受到了实体危机,千钧一发之际想出了最后一招,“要不你们推特上@一下他吧,这他总能看到了吧!”

 

大痞子掂了掂手里的水果刀,满脸杀气地看了看他们带头的那位,带头的那位阴森森来了一句,“最后一次了,等15分钟你金主再不回复我就剁你手掌!那矮子推特账号是什么?”接着他转身对着刚才斗地主赢钱最多的那个小伙伴说,“用你的账号给他拍张照片,@一下那矮子,没图说个JB,现在有图了我看他信不信。”

 

吼哟,中岛敦默默吐槽,这半天功夫连“没图说个JB”你都学会了啊。

 

……

 

小情人最知晓他男朋友的脾性,手机上的陌生号码基本不会接,办公室的座机基本他人代接,组织内部论坛不高兴上,账号密码一个月忘三回,但是唯有推特设了特别提醒,没事的时候还是会看看,他不爱留言,惯性点赞,他还屏蔽了太宰治,拖了黑名单。但凡森鸥外发的任何东西,都要第一时间怒转一波,虽然可能他并不细看内容。

 

15分钟,怎么也该够了吧,他到底在干什么啊,别人家的男朋友不都是秒赞小情人朋友圈秒转小情人推特的么,我这可是给足你15分钟了啊,你再不回,我就真的真的要生气了。

 

中岛敦早把绳子都扯断了,这把破椅子坐得真是膈应,一帮垃圾还想剁他手掌,他忿忿思忖,要不是不想回去见到某人那张不知悔改的脸我早就自己走了,可是我又能走去哪呢?横滨这小破地方都是他们家的地盘,哪儿哪儿都去不得。

 

然后10分钟过去,推特上没啥动静,这小破仓库动静挺大。一个目测身高一米六的矮子一脚踹开了年久生锈的铁门,接着便是乌压压一群黑西装鱼贯而入,围着少年那只破凳子站成了一个圈,还留了个缺口出来。

 

五人帮被中原中也几个叫不出名字的手下几脚揣入墙根里,瞬间都成了背景板。

 

小情人脸上怨气怒气和惊讶惊喜来了个欢乐四重凑,不知道是要接着早上那茬子继续不给男朋友好脸色看,还是挤出一副感动万分的表情来,瞬息万变之下说了句中规中矩的台词,颇有点得寸进尺的意味,“中也先生,你怎么来了?”

 

中原中也语气微凉,听见这句话明显不甚开心,“我不来谁来,你还想谁来?这群蠢蛋,发推特@我居然还开了GPS定位,地址都发上去了。”

 

“……”小情人极其自然地自己给自己松绑,拍拍衣服站了起来,一抬脑袋露出了额头上的斑斑血迹,干部大人惊了一秒忙不遂伸手把他头发撩开,语气还是挺心疼的,“你怎么搞的,还能被这群小喽啰给打了?”

 

“不要你担心。”他还嘴硬。

 

这说的什么话,他男朋友愠怒道,“怎么不担心,你就算是长生不死无限再生,全世界都不担心,那我也是要担心的。”

 

中岛敦说不上话来,心里只好叹气,他两年里叹的气比惨兮兮的18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心想算了我今天饶了你,不买枪了,那你晚上吃什么菜?不过我现在脑袋还是疼,盐和鸡精放错了你别怪我。

 

岂知男人的作死劲和坚忍不拔在这一秒的干部大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中原中也全然不管绑票现场这等身后事,气焰嚣张地截住了正要往门外走的小情人,他眉飞色舞地说,

 

“不生气了?那为了庆祝今天我成功解救了你,不如晚上开瓶、”

 

小情人利落无比地转身,劈头盖脸地截断了他的话头,

 

“你想得美!”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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