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与鱼肝油同在

中文精通,顶级现充。

原则上:不参与任何合志,不开设任何点文,不给别人写G文,不搞联文,不开什么提问箱,拒绝强行互动。

原则上:不在LOF上记事抒情,不在LOF上分享三次元生活细节,不在LOF上发表任何对人对事对物的看法。

我想什么,我写什么,我做什么,我不爱与人讨论。

【中敦】我最坏朋友的婚礼<上>

*心好累,面对着还不知道数字几开头的年终奖。

*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

*真不想在标题后面打括号,我总觉得不是啥好事。


文章目录


我最坏朋友的婚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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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闯进来的时候中岛敦正在给中原中也挑牛肉面里面的香菜,人工操作,十级专注,就像在显微镜下面给植物细胞搞质壁分离。他人生导师手长腿长动静又大,推门进来也不知收敛,以至于他“哐当”一声砸进小徒弟视野里的瞬间便害得少年双手狠狠一抖,差点把滚烫的面汤溅到对面他男朋友的脸上去。

 

坐他对面那黑手党高层一早听见了动静,也要怪他自己,雷达太敏锐,警戒范围太广,光听脚步声都能判断出以餐桌为中心半径十米开外有不明热源正在接近,近到五米以内他都能循着流动的空气闻到一股海水鱼专属的鱼腥味。中原中也早些年被这条海水鱼荼毒得不轻,以至于听见某三个读音相近的字都心情郁闷,各种并发症层出不穷。他小情人奔波于各大图书馆,查了很多资料,忧心忡忡地说中也先生,我觉得你这很有可能是创伤后应激症,这可怎么办?

 

黑手党高层定定把小情人看了半分钟,然后单手把他细白的脖子勾搭过来,不费吹灰之力,撇头吐出的烟圈吹了小东西一头一脸,“怎么办?那我只能拿你当个药引子来治病了。”

 

经小情人多日查实,多方查证。中原中也的属性基本就是个流氓。15、6岁的时候还是个小流氓,大概刚学会怎么用异能装逼,尚不到收放自如炉火纯青,看眼神就能断定是前途无量,三言两语之后就是一言不合,一言不合之后就要操钢管拍板砖。可“流氓”前面那个形容词很讲究,小流氓听起来资历不够,欠着火候,显得不上档次。老流氓听起来又熟过了头,龌龊之中还带着猥琐,干的尽是些在桌子底下蹭人小腿摸人大腿的勾当,不适合他这种平日里光天化日就耍流氓的清爽作风。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大流氓比较配他的身份,听起来居然有点积极向上,迷之相得益彰。

 

现下这大流氓莫名焦躁,顶好的心情从云端跌落凡尘,可中岛敦对面坐镇,方才为止还挑着香菜的姿势端得一丝不苟,表情严肃又认真。中原中也最讨厌吃香菜,却特意吩咐厨子在牛肉面上铺了厚厚一层,他把这种恶趣味当成情趣,人心险恶,可见一斑。然而现在进度条才到三分之一,他也许是不想让人难堪,也许是还没到临界点,反正暂且还不想开火掀桌。

 

他顺着少年微微惊诧的目光慢悠悠地回头去看,“我就知道!”和“有何贵干?”两种表情交替出现,齐齐挤在门面上,霸占着他一张面积不大的脸孔,寸土必争,方寸不让。

 

“太宰,你、”这后面的说辞如今已不可考,不外乎“你来干嘛?”“你还不滚?”“你想作甚!?”老三样,最多不过再多些字变成个升级版。可他万万没料到这瘟神今次不是来当他面找他小徒弟老生常谈择偶要慎重的,也居然不是死皮赖脸过来硬要蹭饭的。

 

海水鱼双手插兜一屁股坐到了他小徒弟边上,在四只眼睛的热烈注视下稳如泰山,一贯的叫人火大。黑手党高层设想了种种可能,但管他是什么可能,他张嘴一道逐客令就要兜头劈下,却不曾料想,今天太宰治这一遭来意脱离了他所有已知设想的范畴,更在不同的次元里。

 

来人毫不客气,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一点都不跟他前搭档虚与委蛇:“中也,把你最贵的车借我用用。”

 

中原中也的第一反应是“你说什么?”第二反应是“你还有脸?”刹那间内心的弹幕蜂拥而至,他买了VIP会员,终生制的。发的弹幕不仅仅是有颜色,还带特效,一条一条“嗖嗖嗖”地往屏幕上跳。

 

哼,借车给你?还要我借最贵的给你用用?你这种炸过我车的混球有什么脸问我借车?借去干嘛?泡妞?你做梦!我最便宜的车也绝不给你开,副驾驶座也绝不给那些胭脂俗粉坐!小鬼,你说对不对?我怎么能让你身上有她们的香水味,他休想染指我们的车!

 

现役黑手党高层额角的青筋快要破皮而出,恨不能把前搭档栽进水兜里, 再和早上不小心掉里面的一截牙膏一起狠狠冲进下水道,

 

“最贵的当年被你炸了,没了。”

 

他前搭档一声“哦吼~”从喉咙里滚出来,眼珠子跟着一转,突然想起今天切入主题是不是过快,忘记秀一秀精心准备的开场白了,于是便从容不迫地补上,

 

“中也,怎么不好好待家里煮泡面,跑这儿和敦君吃牛肉面来了,你看你看,居然是真牛肉不是调料包,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句尾还配了复数的“啧”来强调自己的惋惜之情。

 

干部大人怒目圆睁,“煮你个锤子!老子要煮就煮红烧肉,你就是原材料!”

 

他小情人一碗牛肉面里的香菜还没挑干净,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醍醐灌顶,大彻大悟自己18岁以后的人生就是用来给太宰治还债的。先被抵给了芥川当出气筒,后又抵给了中原中也做保险杠。

 

他脑中一闪而过四个不合时宜的大字——卖身葬父。

 

可不是么,他转念一想,有什么不合时宜,这根本就是他生活的真实写照。他先被迫到芥川龙之介那里去卖艺,就切磋武艺的那个“艺”,完了再自愿到中原中也那里去卖身,就天知地知没人不知的那个“身”。好些人18岁都还在坑爹的阳关道上呢,他却困在被爹坑的独木桥。孤儿院里那个“爹”坑完他,再换孤儿院外这个“爹”来坑他。

 

他大概是被坑出抗性来了,被坑出感情来了,居然修得了一套自我催眠息事宁人大法,告诉自己每越过一道坑,都是在给太宰治攒棺材本,救赎他远离“死无葬身之地”的凄惨境地,都不算是白费。

 

他脑中又一闪而过几个字来——人嘛,总得给自己找个魔怔的理由。

 

中岛敦脑子慢悠悠地转,不急不躁,井井有序。接着思忖得罪了高的上班时间不好过,得罪了矮的下班时间不好过。可一天一共有24个小时,不算加班,上班时间才8小时,下班时间却有16小时,何况一周还有两天休息日也是不上班的。他想了想,两害相权取其轻,便还是决定要拿他人生导师来祭天,可怜兮兮望向了太宰治,说得很意有所指,“太宰先生,要不然,你再去问问别人?”

 

“敦君,别闹,蛞蝓今天要是不肯借我车,我就去找森鸥外讲道理。”

 

“可是……”少年又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没什么可是,三天后就是婚礼,来不及了。”

 

中原中也一巴掌拍飞了太宰治正欲伸手去摸杯子的右手,那杯子里面还有他小情人喝了一半的鲜榨橙汁,“谁的婚礼!?”

 

海水鱼耸耸肩,用一种天大地大你最傻缺的表情回答他,“我的啊。”

 

海水鱼的小徒弟迎着他男朋友仿佛看见了终极似的目光,默默把盛着鲜榨橙汁的玻璃杯又移开几分,使它不着痕迹地离太宰治的魔爪更远了些。他第一时间却不忙着跟人详细说明,只是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问他边上那只长腿蚂蚱,

 

“总算想通了?”

 

长腿蚂蚱在沙发座上舒展了四肢,四至八叉的样子居然有了点佛系,“没想通,”末了他又自己给自己补了一刀,“想不通也没办法了。”

 

太宰治望着天花板一副生无可恋状,语气全不是平时说话时候那嘚啵嘚啵的样子。可这表情配合这语气,着实叫中原中也见着了新大陆,哥伦布当时什么心情,他就什么心情。纵使之前酝着再多的火气,此时此刻也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他激动是肯定的,新奇也是肯定的,惊吓,那必须是肯定的呀。

 

横滨是个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稀奇的港口城市,唯独两件。其一,太宰治死了,其二,太宰治要结婚。论惊奇程度,后面那个还要更胜前面那个。如果还要来个比这两件事更惊悚的,那只能是太宰治结婚当天死了,或者太宰治死了还起来结婚。婚礼葬礼一起办,他倒是图省事。

 

所以这事肯定不那么简单。

 

中原中也的想象力并不丰富。按理说异能者的想象力都应该比普通人要来得丰富些,接受稀奇古怪事物的能力也要更强一些。你看你连自己有异能这件事情都坦然接受了,若还有些其他非科学非自然事物,也必定能见怪不怪。

 

但中原中也不。

 

普通人震惊之余应该最先关心太宰治的倒霉结婚对象是谁,那法力无边的姑娘什么来头,普通人还是异能者,地球人还是火星人,或者到底是不是个人。

 

但中原中也不。

 

他把自己22年以来匮乏的想象力全都挤牙膏一样挤出来,很纠结又很艰难地理出了一个自认为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前因后果。

 

他居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了,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来,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背叛了他的信仰,换个别人来也许就选择沉迷假象,自欺欺人了。

 

但中原中也不。

 

他一向勇敢,且一向单纯缺根筋:“太宰,是我看错你了,原来你竟然没我想得那么渣。”

 

长腿蛐蛐直起身来,听了前搭档这句隐晦的称赞大感意外,受宠若惊之余还有点恶心,简直像别人骂他“你长得真丑”一样假到掉渣,他都预备好接受现役黑手党高层狂风骤雨一般的大嗓门嘲讽了,断没想到来的是这一句。于是他稳了稳心思,故弄玄虚地吊起了眉梢,

 

“哦?”这语气词一听就是“此话怎讲?”的简洁版,还隐约带着“傻逼,有话快说”的轻蔑。

 

他那自带滤镜里“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缺钙前搭档压着声线说,“我以为你就算害怕无证小作坊风险太大,容易搞出一尸两命,”干部大人这一句出口就后悔了,可能觉得这话影响很不好,在小情人面前说显得有点禽兽不如,停下思索良久,可终究还是没忍住,一咬牙还是说了,“也会来个抵死不认,反正还没生下来,一时半会也验不了DNA,最多就是趁着这段时间搞个人间蒸发,正好前科你也有,大不了故技重施,一回生二回熟你也不差多一次,再躲个四年改头换、”

 

干部大人改头换面的“面”字将出未出,中岛敦算是听出所以然来了,他啼笑皆非地赶在便宜师傅一脸僵笑要开大招之前把挑干净香菜的牛肉面火速推到了中原中也面前,另一只手连筷子都准备好了,

 

“不是这样的中也先生,不是的,太宰先生的字典里根本没有‘负责’这两个字,是你想多了。”小情人的双眼里盛满了“太宰先生什么人品你难道不是应该比我还清楚么”的谴责,在餐桌上和他男朋友进行了一轮深入的眼神交流。

 

中原中也一秒开始反省,他很少那么干脆就承认错误,还承认得那么心甘情愿。他嘴上没说,心里犹自道歉,对不起,小鬼,是我错了。

 

还有,牛肉面先不吃了,你快来抱抱我。我想我终于是工作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我刚才好像听见太宰治一本正经来问我借车,说他要结婚。

 

什么?竟然连你也听见了?!

 

……

 

一个人的性格,天生的和后天形成的占一半一半,二十来岁的年纪再要痛改前非,除非经历了什么天大的变故,不然堪比奇迹发生。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励志故事典型的就三种:江洋大盗决定金盆洗手。花花公子遇见真爱要回老家结婚。人渣对天发誓要戒毒戒赌,重新做人。前两条看着就像个巨俗的FLAG,最后一条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可所谓真相,竟然没有一个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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