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与鱼肝油同在

*惯例提醒：不严肃也不正经的喝茶向而已，不分析任何人性理性社会性。

*说好的西伯利亚冷空气呢。

*这条命啊，都是空调给的。

*月底了有点忙。下周一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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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与谢野晶子沉默地看着中岛敦双眼布满血丝在办公室分发东京限定版明治巧克力，整个状态堪称心力憔悴，就差没有瘫倒在地。她凑到正在安静啃东京香蕉小蛋糕的泉镜花边上，“你知不知道敦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她特地在“干”这个字上加了重音，也不知道未成年少女听出来了没有。小姑娘把嘴里的蛋糕慢慢咀嚼然后咽了下去，摇摇头说，“不知道，下班出去之后就不见了，回来的时候都凌晨三点了。哦，我听见声音起来看到他正在厨房煮泡面。”

中岛敦正把手信发到江户川乱步的桌子上，名侦探支起胳膊问他，东京好玩吗？中岛敦顶着两只通红的眼睛想了想说，不知道，我就是回来的时候路过东京而已……

换了谁都是要腹诽的，他大晚上被人拉去离开横滨两百公里的地方吃晚饭，一路向南离开了熟悉的季节，结果晚饭变成宵夜，大餐变成青花鱼。还没吃饱又被塞进车里拖了回来，司机全程跟打了肾上腺素一样癫狂，街景一直跟强制倒带一样后退，我的崩溃都要在窗外零碎了，都不敢睡着，就怕再也醒不过来，结果强撑眼皮看了一晚上的路灯。还好我后来回家吃了碗泡面压压惊，吃完没睡几个小时就来上班了。你居然还问我东京好玩不好玩？

中岛敦黑着一张脸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方圆十米乌云密布气压很低，一时片刻威慑了办公室，竟无人敢进入包围圈。但职场这种地方，就算你空有一身走到哪里让人死到哪里的霸气，也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读不懂气氛又不怕死的异端。

太宰治来上班了，自带优哉游哉不急不急的气场，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他一进来就看到了中岛敦面无血色的脸，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他仗着腿长没几步就飘然而至，用的是一种调戏良家妇女的口气，

“哎敦君，早上好呀~”

“早上好，太宰先生。”

对话的开始还是很正常的。

“敦君，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爱过。”

“不，不是这个问题。”

“不约。”

“……也不是这个……”

“不后悔。”

中岛敦裹着低气压顶着低血糖不耐烦地看着他，太宰先生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太宰治默默退到与谢野晶子边上与她一起露出了一个凝重的表情。

直到吃了午饭中岛敦的心情才稍有好转，他摄入了一堆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总算有了稍微活过来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就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一条手机短信，一共七个字，“今天晚上吃什么”。发件人——中原中也。他扶着额想了又想，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竟然把七个字看出了点情书的味道，他想起前几天宫泽贤治和谷崎兄妹吵吵嚷嚷说横滨哪里新开了一家大阪烧，于是鬼使神差回了三个字加一个问号，“大阪烧？”结果一直到下班都没有了回音。

然后晚上十点半，他诧异地坐在大阪某知名餐厅里看服务员殷勤地在他面前炒大阪烧，期间共计行驶约五百公里耗时五个半小时。中岛敦切切实实感觉到了胃疼，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管鸡血效力这么持久，还能从昨晚撑到今晚。反而是中原中也比较讶异，不是你说要吃大阪烧的么，干嘛这么不开心的样子。

我是说过，可为什么吃大阪烧一定要到大阪来。

那不然去哪里，我们首领就为了吃个法式薄饼都跑法国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原来这槽点还是自上而下星火相传的。

中原中也用很理所当然的表情看他，中岛敦能看出他现在还挺愉悦，他总不能让他等会变得不愉悦。大阪烧都大功告成了，服务员也很有礼貌的退下了。哎管它的呢，先吃了再说。

……

一大早与谢野晶子又沉默地看着中岛敦双眼布满血丝在办公室分发大阪限定版铜锣烧，整个状态比昨天还要心力憔悴，缺铁缺锌摇摇欲坠。她凑到正在专心拆薯条三兄弟的泉镜花边上，“你知不知道敦昨天晚上又干什么去了？”小姑娘“撕拉”一声拉开食品包装袋，摇摇头说，“不知道，昨天凌晨五点回来的，但是没煮泡面。”

这一次之后中岛敦学聪明了，当他中午又收到“今天晚上吃什么”这七个字之后当机立断回复了三个字，“问得好”。妄想把中原中也给堵回去。结果那天晚上中原中也让他知道了一件事，从横滨去到名古屋，也不是一个问题。

他吃着神户牛肉火锅眼神都差不多是死的，这人根本不听人话。火锅热气腾腾模糊了他的视线，逼迫他问出一句，中也先生你这样隔三差五心血来潮不累的吗？中原中也隔着雾气对他挑衅地笑，天真，太天真了，你以为我是谁。我每天晚上喝挂了第二天照样能走着去上班，拆几幢楼都不是问题。吃你的牛肉去。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他低头默默吃肉，不想说话。

……

人生在于思考，中岛敦还没有放弃。

一时间“今天晚上吃什么”这个问题成了一个困扰他的噩梦，某天午后他灵光乍现，翻出日本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要从横滨把车开到北海道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中原中也打了再多的鸡血鸭血都不行。而他本人根本没有驾照护照健康证，总不可能坐上飞机去。于是他思考再三信心满满地回了消息，六个字，“札幌海胆盖饭”。可他到底还是失算了，他忘了中原中也的职业。三分钟前过安检的时候中岛敦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护照，他能确定在此之前他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中原中也从兜里翻出来给他，顺便欣赏他一脸的菜色，中原中也鄙视地看着他，你傻呀，黑手党怎么就不能做假证了。

那我能问问这上面的照片哪来的么？

你把芥川打重伤了之后樋口印了一打垫桌脚，我问她要了一张。

于是中岛敦彻底放弃了。他摸摸心口想还好没有一时冲动说要吃土耳其烤肉。

隔天早上他提着两大袋ROYCE生巧克力摔在办公桌上，连分发的力气都没有了。谷崎兄妹围上来对他关心了一轮顺手提走了一袋，中岛敦分明听见他们转过头交头接耳，“敦君这些天无精打采得就像个失足少年。”

他趴在桌子上动都懒得动，心想，我何止失足，我还失心疯呢。不然为毛觉得海胆盖饭那么好吃。

……

江户川乱步对目前的情况还是很喜闻乐见的，伴随着中岛敦隔三差五一副好像身体被掏空的样子出现在办公室里，他桌上的全国各地限定版零食也日渐丰富了起来，关东关西一应俱全。某一天早上中岛敦正在派发爱知虾饼，江户川乱步看着他一步两步发到自己的桌子前，他说，虾饼不是甜的我不喜欢啊，敦君你什么时候去冲绳给我买点琉月布丁豆腐回来？

少年思索片刻问他，冲绳有什么好吃的？

江户川乱步秒答：石垣牛肉铁板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