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与鱼肝油同在

*每次都还是得说：喝茶向，不分析任何人性理性社会性。

*好不容易放假了，居然要连下三天暴雨，悲剧

*一下雨我就很困。

*中秋节以后再见，希望你们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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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和电话唯一的不同是，文字光靠标点符号很难惟妙惟肖地表现出当事人的语气和心情，比如相当的愤怒，那只能多打几个感叹号，比如相当的惊讶，也不过就是几个感叹号而已。感叹号的数量代表了发短信人内心的波动幅度，然而收信人却很难感同身受。但是中原中也看着中岛敦随后发来的这条短信，却觉得自己可以想象出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想想还觉得挺好笑。

“中也先生，连你也觉得这年头有病的比没病的人受欢迎吗？！”

什么叫“连你也”？

就这个问题上中原中也是一个资深受害者，在该领域理应享有绝对的权威性。原因无他，还不是因为那个死到现在还没死成的太宰治嘛。这事说来话长，绝对是一个很冗长很沉重的故事，两天两夜都道不尽太宰治这个人的发病史，用中原中也的话来概括那就是

——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此人厚颜无耻到何种程度，上班带着个游戏机丝毫没有干劲，有任务的时候整个人呈现出裙带菜一般扭曲的表情，他把体力活统统塞给了别人，小部分时候他动脑子，大部分时候他只动嘴。他闲来无事以讥讽同事和刁难部下为乐，讥讽的方式花样百出，刁难的方法百花缭乱。可这全顶不住他的后台硬啊，连森鸥外都是他的隐藏脑残粉。他在港口黑手党待了几年就消极怠工了几年。他出生时候技能点分布不均，只把智力和脸给点满了，其他数值都是岌岌可危，而他也就靠着点满的那两样天赋作威作福至今，更可气的便是凭着这样的工作态度他居然还能在史无前例的年纪混上了个干部玩玩。

森鸥外对太宰治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总怕太宰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把武力值爆表的中原中也找来给他做保镖，以确保他的万无一失，简直就是VIP级的待遇。要不是横看竖看都觉得长得不像，中原中也真以为太宰治是森鸥外早年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然而这个有病的太宰治有一天带了一个也有病的芥川龙之介回来，从此以后每天都在上演“你真弱，你怎么能这么弱”的斯巴达式教育。中原中也每次路过灾难现场都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战五渣怎么能摆出这样一幅持强凌弱的丑恶面孔来，明明没有异能都是半斤八两的废物，青花鱼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些话来，换了我来，分分钟把太宰治拍成肉泥，叫你们师徒两个有病不好好吃药。

不幸中的万幸是没几年太宰治就离开了港口黑手党，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简直是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奔走相告。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中原中也就发现了一件事，青花鱼是走了，可芥川他没有带走，这下可好，药石罔医的太宰治离开了，倒是还知道把病床腾出来留给芥川龙之介，这算是饯别礼咯？

太宰治离开的这几年眼看着芥川的病情趋于稳定，中原中也很是欣慰，果然只要远离病原体，再难治的病都能慢慢痊愈，他时常在心里对芥川说，你别想不开了，一个破碎的太宰治是救不了一个破碎的你的。

回到中岛敦的问题上来，中原中也不得不承认病得不轻的太宰治确实很受欢迎，人都说有条件的女人同一件衣服绝不穿第二次，换了太宰治是漂亮的女人从不带来酒吧第二次，高矮胖瘦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就是看起来都长得差不多，有段时间把中原中也硬生生逼出了脸盲症。

嗯，反正长得都没有那小鬼可爱。

至于这个芥川嘛……台上的樋口有意无意地往他们这个三人沙发座张望的视线都被中原中也尽收眼底，那视线里写满了“芥川前辈，我做得好不好，求表扬”，后面还跟着一整版荡漾的波浪线。这样看来，芥川姑且也算是受欢迎的吧？

中原中也总不能回中岛敦一句，“是啊。事实就是这么的残酷，你节哀吧。”想了想他回复了一句，“谁告诉你的？太宰吗？别理他，没有的事。”

他其实是想说，太宰治划船从来不用桨，全靠浪。所以他说的话也全都是海浪，等退潮就没有了，你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结果他立刻收到了回复，

“不只是太宰先生！他们都说芥川那是反差萌！叫我要体谅他，难道表里如一就不是萌点了吗！？他那么讨厌我，我为什么要体谅他！！”

……他们？他们又是谁？这个反差萌是什么东西？中原中也不是很理解，他所认识的芥川龙之介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第二人格吗。

他知道芥川特别不待见中岛敦，什么觉得他很软弱很愚蠢没有生存的价值都是借口，骗骗别人还可以，骗知情人士就算了。说白了还不是芥川觉得老师有了新徒弟就不要他了么，芥川内心满是羡慕嫉妒恨，老师以前对我那么严厉，轻则嘲讽重则体罚，老师的一句肯定是我人生的目标生存的意义，让我望眼欲穿要死要活。谁知道才那么几年功夫莫名其妙天降一个小师弟，我本以为本是同根生，将煎何太急。结果老师画风突变，双标得严重，对师弟上来就是摸摸头，还说他比我优秀得多，教育方针是肯定为主鼓励为辅，走的居然是循循善诱的慈祥路线，不要说打他了，连骂都没骂过！这简直不能忍！对比一下，师弟他是亲生的，我就像是捡来的！

嗯，中原中也想，他是不是亲生的有待商榷，可你的确是太宰捡来的没错啊……

他感慨着青花鱼也真是厉害，过了好几年重新出现，直接就把芥川好得差不多的病又给引爆了，这回发作得好像比之前还要严重，完全看不到治愈的希望。能到处惹是生非让人痛不欲生也是一种非凡的才能。但是有件事中原中也没告诉芥川，其实你老师不是怀着单纯的目的捡了你师弟，他本意是要给你捡个对象回来，自然要区别对待，不然还怎么居心叵测地卖安利？不过这件事情我是永远不会告诉你的，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中原中也不知道太宰治和侦探社的吃瓜群众都跟中岛敦都说了些什么，把他给气成这样，居然连用两个感叹号，他想安慰他说表里如一不是很好吗，芥川讨厌你又怎样，我又不讨厌你，这还不够？

结果发过去的短信变成了，“反正我就喜欢芥川讨厌你的那部分。”

中岛敦大抵是气疯了，回复的内容是，“我哪儿得罪他了！他到底讨厌我哪部分！！！”

感叹号又增加了一个。

芥川就在这里，问问不就知道了。中原中也若无其事把头往左偏了偏，小声询问，“芥川，你到底讨厌中岛敦哪部分？”

芥川龙之介不假思索蹦出两个字，“全部。”

哦，这样啊。

“他说全部。”

中原中也刚点了发送键就听见右边传来一阵不自然的咳嗽声。他莫名其妙看了看广津柳浪，芥川肺不好总咳嗽我知道，你也肺不好吗？年纪大了好好保重啊。广津柳浪慌忙转过头摆摆手，没事没事，中原先生您继续，您继续。

……

中岛敦反射弧一向比别人长了不是一星半点，他气到顶点又稍微冷却了一点才对之前的一连串对话内容有了完整的理解。刹那间一整个不知所措，他的第一反应是把脸埋进双臂里趴在办公桌上装死，他明知道中原中也看不见也还是觉得脸颊烧得厉害，只想就地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可中原中也对自己干了点什么丝毫不以为意，等了半天没等到回信，又追加了一条，“你又怎么了？”

中岛敦咬着嘴唇纠结了半天，写了删删了写的好不容易按了一行字发过去，“没什么，我只想给自己点根蜡烛。”

这下换中原中也发愣了，他刚想出去抽支烟。

“小鬼，我没看出来啊，你原来还有这情趣爱好？”

……

国木田看着中岛敦捧着手机匆匆忙忙慌不择路跑了出去，如临大敌的表情好像办公室起了火灾要逃难。他问太宰治，“你观察那么久倒是看出来什么没有？”

太宰治双手拖着下巴一脸沉思的表情，

“嗯，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敦君现在这个状态很危险啊，这么下去是迟早要被芥川玩坏的节奏，我细思恐极，得亲自去救救他才行。”

江户川乱步突然从报纸后面探出头来问，你们有谁知道今天楼下咖啡厅单曲回放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来着？

哦，想起来了，

“It’s too late.”

他自问自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