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与鱼肝油同在

中文精通,顶级现充。

原则上:不参与任何合志,不开设任何点文,不给别人写G文,不搞联文,不开什么提问箱,拒绝强行互动。

原则上:不在LOF上记事抒情,不在LOF上分享三次元生活细节,不在LOF上发表任何对人对事对物的看法。

我想什么,我写什么,我做什么,我不爱与人讨论。

【中敦】Who do you think you are ?!(30)

*惯例提醒,喝茶向,不讨论人性理性社会性。

*周五了,周五一定是要更新的。

*撩人这回事情吧,其实,大多数人是没有才能,而少部分人是没有兴趣。

*如果你是条二十年的单身狗,真心建议来跟我学习如何撩妹。

*不是我自夸,我确实很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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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不高兴了,中原中也是很高兴的。这两种情绪常年呈现互相焦灼不分高下的态势,理论上来说太宰治越是不高兴,中原中也就越是高兴,它们此消彼长,它们乐此不疲。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没错。但如今中原中也看着愁眉苦脸的中岛敦,对方郁郁寡欢完全不在状态,一分钟之前用筷子夹了纸巾就要往嘴里塞,他原本再高兴的情绪都得打个大大的折扣。

 

这个饭怎么还能吃得下去,中原中也干脆就不吃了,他四肢八叉地斜躺在沙发座里,散发着这个年纪有为青年理应具备的气场,“看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青花鱼怎么不开心了,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我就大人有大量地听听全当减压了。

 

提起这个,中岛敦就真的有点伤心了。他说,中也先生你知道吗?我从没见过太宰先生这么生气,他居然对我说,“敦君,我要去工作了,今天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他竟然说,他要去工作了……我想他心里一定很悲伤,人一旦悲痛到了一个境界,就会想要逃避现实不是吗,逃避现实的方法就是去做他平时绝对不会主动去做的事情,太宰先生竟然已经伤心生气到要去工作了!

 

中原中也望了望天花板,也不知道到底听了多少,“哦……这好像的确挺严重的。”

 

少年自顾自地滔滔不绝起来,中也先生,我是不是让他失望了,辜负了太宰先生对我的殷殷教导切切期待,我是不是真的应该听他的话去设身处地了解一下芥川内心的……善良和软弱?

 

这下中原中也彻底回神了,表情是目瞪口呆的,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他突然坐直了身体盯着少年的眼睛直直地看,他的视线永远笔直没有遮掩,被他锁定的另一双眼睛便没有办法再四处游弋,中岛敦认得中原中也的这个眼神,意思是,“你给我过来。”人类有千百种表情千百种眼神,他偏偏只对解读这个人的特别有经验,事实证明今天他又猜对了,中原中也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他只得绕过桌子走过去乖乖坐好。他想,我小时候没去学校读书,十八岁开始倒经常被各种人生的前辈抓去上课,动不动就是谈人生谈理想谈感情。

 

中原中也见他已经如期就坐还一副等待自己虚心赐教的样子就觉得特别好笑,他说,“小鬼,凡是那些不爱你的,你都没有必要去了解他们内心究竟藏着何种善良和软弱,反正他们也没兴趣让你知道。凡是那些无缘无故就伤害你的,你也没有理由去理解他们自以为是的想法,反正也多半是些治不好的中二晚期,他们的典型病症就是老觉得自己没错,全都是这个世界的错。是谁规定所有傻白甜都非要去普度众生的,世界上没吃药的多了去了,你把自己卖了花70亿买药从天上撒下去都治不了其中的万分之一。”

 

少年似乎有点接受了这个说法,但是他说,“可中也先生,他们毕竟不是别人,就算是万分之一的概率,我和芥川也好歹相遇了啊,太宰先生的意思是,既然相遇了,难道不应该顺手治疗一下吗?”

 

中原中也连眼皮都吝啬抬一下,

 

“你们相遇不过一场事故,我们相遇才是一个故事。”

 

中岛敦在心里补充注释,是啊,这事故还挺惨烈的。

 

“不过我说,”中原中也侧身看他,中岛敦老觉得他的笑容里藏着什么管制刀具,带着锋利的锯齿,露出雪白的刀身,这形容理应很狰狞,他却从不觉得可怕。而那开了封的利器总一寸一寸凌迟他的大脑他的心脏,不见血肉,他却从不觉得疼痛。这又是为何?“太宰不高兴,我确实很高兴,可你因为太宰不高兴也不高兴,那我就不高兴了。”这话听起来像绕口令,他理解起来需要花点功夫。

 

中原中也单手捏着少年的两侧脸颊让他转了三十度,好与自己的视线顺利接轨,“显然我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那你怎么没有来了解了解我内心的善良和软弱?”

 

“善良这种东西姑且不论,软弱这东西中也先生有吗?”

 

“怎么没有?”

 

“在哪里?”

 

中原中也又开始蹂躏他银白的头发,中岛敦老觉得这人时常把他当个毛绒公仔,逮着空闲就是一顿揉搓,他的蹂躏还不仅仅限于细软的头发,但凡无人制止便能一路扩大到整个脑袋,可谁又能制止,谁又敢制止他。

 

“这不就是吗?”

 

少年默默扭过头,耳廓透着点红。

 

“我有点饿,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

 

结果第二天中岛敦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早早跑去上班,想确定一下太宰治的心情好转了没有,他一直翘首以盼到中午太阳当空照也没等到太宰治出现,他终于确定太宰治今天是彻底翘班了。这本是件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还相同的场景,太宰治天天出勤才是件令人称奇的怪事,但由于他心中有愧,总觉得太宰治失踪得非比寻常。该不是受到的打击太大自杀去了吧,也不对,太宰治自杀不自杀和受到的打击大不大似乎没什么关系,只和天气好不好有关系。如果说人类受了刺激就会变得反常乃至脱胎换骨,那太宰治经此一役变得积极向上热爱生命才是正常的,思及此中岛敦稍稍有点释怀,可他到底还是不放心,守着办公室的电视机看了一整天的地方台新闻,幸好这天时事新闻报道的内容都没有出现“神秘男子跳河自杀,神秘男子跳楼自杀,神秘男子挟持妇女殉情自杀”之类的报道,仅有一辆集装箱大卡车超载一百吨钢筋水泥把高架给撞出了一个缺口,从高架上掉落的水泥块砸伤了一个无辜路人的重大交通事故。中岛敦终于安心了,这个无辜路人这么恰巧就是太宰治的几率太小了,就算真的是,新闻也只说是重伤,没说他当场身亡了。

 

然而这注定是不得安生的一天,大晚上他看到中原中也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天晚上中原中也难得有个不算任务的任务,和那些新晋员工吃晚饭联络感情。后勤部的人通知他说,其实每一批新晋员工刚来的时候都有这么一个活动,只不过中原先生位高权重从没参加过。他简直想把手里正握着的钢笔捅进传话人的肚子里去,他强迫自己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那去年是谁负责?”来人结结巴巴地说,“是樋口小姐,但是她今天请假了。”

 

哦,难怪。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芥川的脖子好像不太好,问他他也不肯说。芥川心情不太好,樋口心情自然也不会太好,这是个连锁反应。

 

“就没有别人能去了吗?”中原中也面色不善。

 

那部下紧张兮兮地搓着手,“您也知道的……我们港口黑手党虽然看起来人很多,其实能叫得出名字的就没几个……自从太宰先生走了之后,连五大干部都凑不齐了。”

 

这话为什么听起来如此悲伤?好吧,中原中也妥协了。

 

……

 

人类如何在餐桌上交流感情,女人靠八卦,男人靠酒精,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像中原中也这样的嗜酒之人又尤其如此,酒和部下,这两样东西向来算得上他的半个软肋,和一群部下一起喝酒则更甚于此,中岛敦在眼前的时候他对于酒精还不是如何想念,可如今中岛敦不在眼前,便没什么再能比这些形形色色装满各色液体的玻璃瓶更诱惑了。

 

晚上快要接近九点钟的时候,中岛敦提着一大袋便利店买的日用品回到员工宿舍楼下,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酒过三巡的中原中也,用一个教科书般标准的姿势倚着车门抽烟。就算用看的不明白,他天生比普通人敏锐的嗅觉也全都明白了,他起码嗅出了三种不同牌子的酒来。随即他反应过来,接着就大惊失色,中也先生,你这是酒驾啊!要是被抓住了得吊销驾照!醉鬼总是不好好听人说话的,况且中岛敦还不能确定这个醉鬼已经到了什么程度,按照中原中也现在这个醉醺醺的状态,可能他这会儿满脑子只有,“抓?谁敢抓我?!”

 

中原中也不由分说把少年推上了车,结果他推还推错了,先把中岛敦给推到了驾驶座上,他呆愣了一会发现好像哪里不太对,又把他给拉了出来,转了半圈又重新推到了副驾驶座上,并亲手给他系上了安全带才满意。看这架势已经是接近左右不分了。少年吓得半死,想挣扎出来却为时已晚,这性能良好的车子起步飞快,百米加速才三点几秒,他只得紧紧抱着刚买的一大袋日用品寻求一点微薄的安全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中原中也有没有把油门当成刹车踩,他喊,“中也先生,中也先生,我要下车!”

 

那人的回答却是又一脚踩在油门上,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你敢!”

 

……

 

中岛敦在认识中原中也之后常常想一个问题,这个人的驾照是不是他们港口黑手后勤部伪造的,是不是做的时候就批量生产了一百张,以备吊销之用。车停下的时候他还兀自沉浸在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里,一路上速度把他的感官无限放大,骤然静止之后紧张感却无从消退,直到他再三确定窗外的景物不再疯狂后退,才惊觉这次不是中原中也踩错了刹车。

 

他还惊魂未定呢,驾驶坐上那人却一直都很在状态,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下了车径直往前走,速度还非常快。他只听得车门被用力关上发出“砰”的一声,便立刻匆匆忙忙跟了出去追在后面,晚上光线昏暗,他借着几盏造型别致的路灯看着这个漆黑的背影心想,不知情的人肯定不晓得他其实醉得不轻。中也先生,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因为中原中也正试图直接把铁门给拆了大摇大摆地走进某建筑物里去。他看了一眼这个富有艺术造型的建筑物的大门,就在大门边上不远处看到了一排黑体的英文字母“Welcome to ZOORASIA”,欢迎来到横滨……动物园?

 

这大晚上的,来个关了门的动物园要干什么。中岛敦顾不上满心疑问,他再这么想下去中原中也已经要成功破坏公物了,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要进去干什么,里面黑灯瞎火的,一会如果放跑了什么洪水猛兽出来,又或者他打死了什么美洲豹非洲狮,明天肯定得上报纸头条。他飞奔过去,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住了中原中也的麒麟臂,可这还远远不够,中原中也的力气本来就很大,喝醉之后更大,更不要提他还有异能。中岛敦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坚持不住,急中生智劝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喝醉的人还听不听得懂人话,

 

“中也先生,不能这样!门口有摄像头的,你这样明天会上新闻的!”

 

“你怕什么,我早给拆了。”

 

什么时候拆的,我怎么没看到。“动物园明天白天就会开门的啊,有什么事情非要今天晚上进去。”

 

可中原中也特别执着,“不行,我不要等明天,我今天晚上就要去抓只长颈鹿给你。”

 

什么长颈鹿!?我要长颈鹿干什么!?

 

刹那间中岛敦的内心是崩溃的,他当时只是急得想哭,可一分钟之后,他就是真的要哭了,因为他突然想起关于这个长颈鹿的事情,好像确实是他亲口对中原中也说的。

 

少年其实没有什么能称之为谈资的经历,简单概括便是孤儿院里吃不饱穿不暖院长脑子还有问题。他后来时常想,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谈,非要又打又骂十几年之后再来演苦情戏,揭晓谜底告诉你其实我是为了你好,简直多此一举。人类真是个矛盾的个体,发明火药的目的是为了让世界更美好,最后却演变成战争的工具,发明语言的初衷是为了更好地沟通,了解彼此,最后却沦落为互相伤害的利器,杀人而不见血。人与人不能互相理解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力量是什么,力量是一种负担,他代表了伤害。

 

而伤害是个简单的词语,分为肉体上的和精神上的,前者好得很快,后者好得很慢,而中岛敦总是羞于启齿,不论是哪一种经历,他都没什么兴趣大说特说给别人听来博取同情,就像孤儿院的院长之于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他自嘲地想其实院长的所作所为几近于徒劳,太宰先生告诉我说他的用意大抵为,“我这样残忍地对待你,将来你要恨我,而不要恨你自己。”简直毫无逻辑,芥川若是中二晚期,院长肯定是高二晚期。最后我还不是恨自己多过于恨他几百倍。

 

讽刺的是连最后三百六十度拯救我的,也根本不是他。

 

中岛敦是在什么情形下提起了长颈鹿的,恐怕他实在不能记得了。当时不过是很平常的晚饭时间,他说,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喜欢的动物,那我想就是长颈鹿了吧。长颈鹿很好啊,唯有它能够站在孤儿院围墙的里面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到围墙的另一边,而它自己却并不用真的走出去。我很羡慕它,胆小鬼都应该喜欢长颈鹿,舍不得离开苟且的现实却又能同时看到外面的世界,狡猾得很彻底,怯懦得很纯粹。

 

中也先生,原来我说过的话你都记得。原来你喝醉了还记得。

 

如果说一个人的内心非要有那么一个软弱的地方,那里一定就住着你。

 

他开始哭泣,声音很大,嚎啕大哭的那一种,就像他的脸圆得还像个肉馒头的小时候一样,只差没有跪在地板上。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不要什么长颈鹿了,你千万不要进去抓,你的车太小了,我们要怎么把它带回家。就算能带回去,我的家里还没有草原呢,这会让我感到绝望。

 

这下中原中也的脑回路短路了,他停下了给动物园大门拆迁的工作呆呆地看着泪流不止的中岛敦,被酒精烧得外焦里嫩的脑神经元还能勉勉强强拼凑出一些句子,他想,你怎么就错了呢。我喜欢的人,无论他有多大的错,从他开始哭泣那一刻起,就全都是我的错了。

 

“……你怎么老是哭哭啼啼的,是不是长颈鹿还不够,要不要我再抓只鸵鸟来,好像脖子也挺长的。”

 

中岛敦哭着哭着又有点想笑,那你怎么不给我抓条大蟒蛇来,它除了头就全是脖子了。“我不喜欢长颈鹿了,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喜欢长颈鹿了。”他走上去抱住了还在发呆的中原中也,却被对方习惯性地无视十厘米的身高差使劲往怀里摁,“我现在喜欢矮一点的动物。”

 

中原中也想,你怎么这么麻烦,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我只听说过女人善变,这年头连男人也这么善变的吗?

 

“差不多……”中岛敦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来比划,手心向下摊平,堪堪举到中原中也头顶的高度,他好不容易让自己能停下不哭,可说话还带着点微妙的泣音,“这么高的?”

 

中原中也被酒精侵蚀得一团浆糊的大脑还在思考这么高的到底是什么动物,想这小鬼还学会跟他玩猜谜语了。可紧接着温热的嘴唇就贴了上来,味道还有点咸,谁他妈还有空想那些,他的本能反应是立即反客为主,顺势就擒住了少年毛茸茸的脑袋。

 

他们开始就着这个不堪入目的姿势慢慢移动,也不知道是走到哪一步开始拉拉扯扯起来,一个醉醺醺的酒鬼加上一个没喝酒也差不多跟喝了一样脑子不清醒的人同时在晕晕乎乎地想,

 

“到底车停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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