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与鱼肝油同在

中文精通,顶级现充。

原则上:不参与任何合志,不开设任何点文,不给别人写G文,不搞联文,不开什么提问箱,拒绝强行互动。

原则上:不在LOF上记事抒情,不在LOF上分享三次元生活细节,不在LOF上发表任何对人对事对物的看法。

我想什么,我写什么,我做什么,我不爱与人讨论。

【中敦】Who do you think you are ?!(44)

*喝茶向,不讨论人性理性社会性。

*明天真的有事,姑且今天更了吧。

*又没写完,又没写完,又没写完!

*你们千万不要觉得为什么中也先生的手下都蠢得那么不可思议,职场就是个让你体会自己的智商是多么优越的地方,永远有一大波的奇行种在你的生命里来来去去,永不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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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孤儿院到武装侦探社,中岛敦明显没有玩过炸弹人。这款1983年HUDSON出品的ACT小游戏指不定只有他们社长年轻的时候玩过,显然风靡得不是时候。可即使他从没碰过甚至从未见过,也能单纯从名目上猜出些端倪,这小游戏的内容指向性明确:花式丢炸弹,为非作歹,作奸犯科。非常符合黑手党的日常画风。

 

手机里中原中也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不清了,枪支弹药横飞的噪音铺天盖地,与时不时传来的几声爆炸配合得天衣无缝,完全没有第三者可以插足的空隙。这通电话的倒数第二句话是中原中也气急败坏的怒吼,“梶井!你把炸弹往哪里丢!?你眼睛难道长在额头上的?”少年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听得信号欠佳失真至极的一句,“小鬼,我先挂了,晚点再和你说。”

 

这便是这通电话的最后一句话。

 

……

 

一个人心里若有忧虑的种子便容易想得特别多,杞人忧天这个词语就是这么来的。黑手党三个字字面看起来很黑很暴力,可普罗大众都是从电影电视小说等非科学产物里看来的。影视作品里的黑手党人人西装革履,个个是模特身材人模狗样,好像长得抱歉点就入不了职似的。他们雪茄不离身他们手枪当名片,他们三天一巷战五天一火拼,将地方政府和警察视若无物,将路人群众当成随手可碾的石膏像。然后一言不合就掏出手枪指别人的脑袋,无论是解决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甲还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从来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杀了再说,然后就管杀不管埋。

 

这和实际情况还是有很大出入的。

 

首先,任何通过互相协作结合而成的集体都有且只有一个最终目标,那便是赚钱。黑手党既不是慈善团体,又不是以歌颂我主慈悲神爱世人为己任的宗教集团,如何能够逃离这世俗的枷锁,金钱的桎梏。

 

无知群众往往本末倒置,认为黑手党都是因为有钱才那么嚣张,敢和警察叫板,买枪支买弹药全副武装,到处打压其他非法势力,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多么高大上。这其实大错特错,黑手党都是为了赚钱不得己才和警察叫板,买枪支买弹药全副武装也是为了可持续发展着想,打压其他非法势力是为了铲除分蛋糕的竞争对手。不然谁会乐意天天出去吃个早饭就卷入巷战,买份报纸就遭遇火拼?试问谁会不喜欢轻轻松松躺着数钱呢?

这年头混口饭吃多不容易,听说东京那边的黑手党为了赚钱维持生计,已经把业务拓展到贩卖盗版光碟了。

 

这种事情中岛敦以前是毫不关心,港口黑手党?杀人越货作奸犯科?爱谁谁!我自巍然不动,上我的班接我的委托找我的失踪宠物,然后领我那份说多也不多说少也勉强凑合的工资。如果哪天巷战火拼能把芥川龙之介给拼到医院里去蹲他个三年五年,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少年望着发出“嘟嘟嘟”忙音的手机,已经不是杞人忧天的程度,他现在要忧心的不是天要塌下来,而是已经到了太阳系要爆炸,银河系要毁灭的地步。

 

中岛敦并不关心坐上中原中也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五大干部的头衔有多了不起,他只知道中原中也身居高位手下众多,虽然手下们的智商常年欠费但是好歹数量管饱,无论是病得令人捉急的芥川,还是病得令人痛心的梶井,在中原中也面前都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怂,其地位的崇高,实力的强横可见一斑。

 

那连中原中也都要参与的巷战火拼,岂不是特别的厉害?特别的危险?

 

上一次惊动到中原中也亲自坐镇的时候对方还若无其事地告诉他就是个场外指导的工作,就在新手村带带新人让他们四肢健全地出村,没什么大不了的。中岛敦向来是轻易就相信别人的性格,要不然也不能信了太宰治海水特别好喝。所以他当时根本没有想很多,中也先生说没什么大不了,那就应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向对此深信不疑。

 

但是这一次中原中也什么都没有说。

 

少年忧心忡忡之下先是搜索了一下炸弹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游戏,在看到词条百科下面那句“游戏具体操作是一个机器人放置炸弹来炸死敌人,但也可以炸死自己”的时候觉得心脏抽搐呼吸不畅,为什么?为什么还可以炸死自己的!?谁设计的破游戏?玩家为什么不能免疫伤害,这不科学!

 

人一旦开始忧虑,就像是一场山体滑坡,靠自身的力量是很难使它停下来的。担心的感觉像遭遇一场恶性肿瘤,越管它越是转移病变,不管它便越长越大,即使做手术完全切除都要时刻担心它下一秒就复发,反正是看什么都没心思,做什么都没心情。

 

他想起之前谷崎兄妹端着本漫画跟他科普,说按照现在的流行趋势,角色人物死亡之前都是有征兆的,俗称立FLAG。比如说敦君,你看这个人哈,他说打完这场仗他就要回老家去结婚,那他肯定是回不去了。哦,还有这个,他说干完这一票,他就洗手不干重新做人了。嗯,那他肯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以前的角色大多能从脸来判断他的命长不长,一般长得越是好看越是不容易挂,但是现在不好说啊,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爱情的巨轮说沉就沉,人气的配角说挂就挂,一点都不含糊的,而且什么高危职业都比不上有妹妹的哥哥死得透,连最后集体吐便当都总是没有哥哥的份。


说完谷崎润一郎还神神秘秘地朝太宰治的办公桌方向探头张望了一下,确定桌子的主人此刻不在位子上。“但是敦君,有一种情况比较特殊,就是太宰先生这样全身都插满FLAG,还每天都要自己说上好几遍的。他这样的角色就算主角不小心挂了,他也是不会挂的。”

 

中岛敦当时心想,谷崎先生你身为一个如假包换的哥哥,这样诅咒自己真的好吗。难怪芥川龙之介从不逢人就说自己有个妹妹,也从不突然从钱包里拿出张妹妹的照片卖安利,“你看,这是我妹妹,长得可爱吧”。原来他是怕FLAG立得太高回天乏术。

 

思及此少年宽慰了自己一把说还好中也先生没有妹妹,可他转念一想更是害怕得不得了,天哪,我今天中午丢甜甜圈的时候好像还不小心给他插了个旗子,我说了什么来着,我说“若是浪费食物真有天谴,也该降到罪魁祸首身上才是”,这要是真的应验了,我岂不是要后悔得畏罪自裁么。不对,论起真正的罪魁祸首,不该是中也先生那个智商堪忧的手下吗!

 

他在反复的焦虑灼心和自我宽慰中来回挣扎,反复妥协。结果一不小心点进个叫做经典FLAG合集的帖子,映入眼帘第一句就是“他那么厉害,绝对不会有事的。”他扶住自己不堪重负的脑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往下一扫,后面跟着就是一句“那么我先挂了,晚点再和你说。”这两句话直接让他的心情飞流直下三千尺,他咬着嘴唇颤抖着点击了网页右上角的那个叉叉。

 

真是细思恐极。

 

……

 

中岛敦一下午过得魂不守舍,他似乎很擅长让自己左右为难。其实多简单的一件事情,直接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不就全都解决了,可他偏又诸多顾虑,想得太多也是一种病,他承认自己病入膏肓。他反复琢磨最坏的情况,如果战事胶着打得难解难分,他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中原中也打电话,万一本来没事接了个电话变成有事了呢。又或者他现在正在开车回据点的路上呢?那更加不行。他在中原中也的车上听过最多的电台公益广告便是:由于司机开车打电话酿成的惨剧数量逐年激增,车毁人亡还不算,肇事手机的尸体连起来能绕地球三圈,这种时候他倒是想不起酒驾肇事的后果其实要严重得多了。

 

与谢野晶子提着个马克杯正欲去茶水间倒水,途径少年的办公桌忍不住驻足停留,“你没事吧,你这脸色怎么跟黄花菜似的,是不是甜甜圈吃太多了啊?”中岛敦的哀愁正升到金字塔的顶端,从头到尾就听见甜甜圈三个字,他伤心欲绝地想,要是不幸让我一语成谶,要是万一那些FLAG尽数应验,那500个甜甜圈不就是中也先生留给我的遗物了吗,我居然还丢了大半,太不应该了。

 

有心事的人会对周遭环境特别敏感,一字一句都能往最坏的地方联想。与谢野晶子路过之后没多久谷崎直美眼泪汪汪地跑来诉说她刚看了一本特别感人的小说,男主角有一句特别经典的台词,“每一次告别,最好用力一点,多说一句,可能是最后一句。多看一眼,可能是最后一眼。”呐,敦君,是不是特别有道理?少年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眼神却是忧愁里带着恳求,求你们了别再给我雪上加霜了,再这样下去我是会哭的。

 

中岛敦就这么浑浑噩噩熬过了一整个下午,若有谁能当场给他做个心电图,估计整个是一副抽象画,线条紊乱格局逼仄,用的全部都是冷色调,彰显他黑暗得不能再黑暗的心情。

 

他闭上眼睛是一大波FLAG手拉着手正在向他靠近,站成一排似是铜墙铁壁,个个笑得跟奸计得逞的太宰治似的,他势单力薄竟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

 

然而墨菲定律说了,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大概是临近年关邪门的事情就会特别多,又大概是中岛敦当天不小心看见的FLAG合集数量过多威力过大,大范围撒网小范围捕鱼之下总有那么一个两个中招的,只不过乱箭之下到底是砸中了谁,那就不好说了。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坐在双人病房的看护椅上,看医生和小护士拿着医疗托盘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待病房里一番折腾终于安静了些许之后他才开口,若是鄙视的眼神能杀人,他应该已经扫死了一个团。“立原,梶井本来脑子就不好,加上最近还失恋,疯疯癫癫我还能理解。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立原道造看着自己被小护士高高吊起绑得密不透风的石膏腿万分委屈,“我明明是要去救梶井的啊,谁知道他突然发病把我给推了一把,晕过去之前还把手里的柠檬炸弹塞我怀里了。”躺在他旁边病床上那个梶井基次郎还要惨不忍睹,整个脑袋鼻梁以上都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他可能还没能从脑震荡的余波里缓过来,语气弱弱的,透着点呆滞,“当时水泥墙塌下来离我的脑袋只有零点零一公分,大概是在生死一瞬间让我产生了幻觉,总觉得是女神飞奔而来要来救我,我觉得这太危险了,就顺手把她给推开了……”立原道造听得就要跳起来揍他,可惜他现在偏偏跳不起来,“就算你认错人了!那你塞个炸弹给你的女神是什么意思?!”“都跟你说产生幻觉了嘛,你还那么较真,我以为我当时拿着的是自己的钱包……”

 

中原中也心里的鄙视和嘲讽简直就要幻化成风零落成泥,病房里中央空调嗖嗖嗖地吹着,把鄙视和嘲讽吹成了别的什么更加阴暗晦涩的东西,“你的钱包?你的钱包里除了几张欠费的信用卡还能有什么!?”梶井基次郎艰难地将脑袋转了个不小的弧度,对上顶头上司的眼睛,语气就像是在托孤,“中原先生,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您能替我把它们都还清了再交给与谢野小姐吗?”

 

广津柳浪办完住院手续推门进来,正巧直击他们英明神武的上司摁着梶井基次郎的脑袋就要往墙上抡,他赶紧丢下手上色彩缤纷的收据和病患护理手册冲上去制止,“中原先生!您要是真送他上了路,年底组织还要多出一笔丧葬费的支出呢,森先生知道了恐怕不会高兴的!”中原中也正在气头上,一脸的怒不可遏,谁来求情都不管用,“多少钱!我来出!”

 

立原道造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劝得不好中原中也一个调转矛头就把他拎起来从八楼的窗户丢下去让他用脸着陆,他只能胆战心惊地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祷告,中原先生您收拾了梶井之后千万要消消气,别想起旁边还有一个我。

 

这种时候年轻人个个不顶事,只有历经沧桑经验丰富的广津柳浪方能急中生智撑住场面,“中原先生,他们已经耽误您不少宝贵的时间了,您看……武装侦探社是不是该到下班的点了?”

 

中原中也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哦,好像是的,你不说我都给气得忘了。”

 

广津柳浪松了口气,直直盯着中原中也攥紧梶井基次郎脑袋的手,在他松开的第一时间接住了奄奄一息的同事,手脚并用把他扶到病床上躺好。

 

电话接通仅花费一秒,不难猜出对方时刻做着接电话的准备,中原中也本想先想个新花样调戏两句,还没出声却被抢白了,“中也先生,你现在在哪里!?”难得中原中也会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了一瞬,印象里中岛敦好像从没这么十万火急地跟他说过话,要么是一贯的温温吞吞,要么是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于是他下意识就把医院的名字给报了。谁知道对面传来更加心急如焚的声音,“什么!?医院!?”

 

他正欲进一步解释,主治医生便带着两个粉嫩的小护士走了进来,这医生还是个熟人,专给港口黑手党成员挖子弹接骨头,他一头花白的头发说话倒是中气十足,看了看病例板对了对病床上的人,还推了一把眼镜,“脑震荡?右腿膝盖粉碎性骨折?这次搞很大嘛。你这个必须尽快动手术啊,不然要是恶化了得截肢。”这医生又埋头不知道在小板子上看了些什么,“哦还有,你,等会跟我去做个脑CT,脑子有病最难治了。”

 

立原道造惊恐地“唉唉唉?”个没完,结果等中原中也再想说点什么已经迟了,这一次轮到他对着一只发出“嘟嘟嘟”忙音的手机发呆。

 

搞什么东西?!他对着无辜的广津柳浪怒目而视,怒气比刚才还膨胀十倍,这小鬼居然还学会挂我电话了!

 

黑蜥蜴百人长伙同两个受伤不轻的同事一起抖了三抖,屏住呼吸欣赏上司现场教学如何潇洒地怒摔手机。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啊,这里三条人命命悬一线就指望着你拯救了,你怎么还挂电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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