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与鱼肝油同在

中文精通,顶级现充。

原则上:不参与任何合志,不开设任何点文,不给别人写G文,不搞联文,不开什么提问箱,拒绝强行互动。

原则上:不在LOF上记事抒情,不在LOF上分享三次元生活细节,不在LOF上发表任何对人对事对物的看法。

我想什么,我写什么,我做什么,我不爱与人讨论。

【中敦】Who do you think you are ?!(45)

*喝茶向,不讨论人性理性社会性。

*今天完成得意外早嘛。

*严格来讲43,44,45,46是一个大~~章节。

*今天几号了?为什么还不到圣诞节?

*没准这是这个礼拜唯一的更新了,要珍惜啊。

*最近每天睡着之前会想起一个YYS梗的脑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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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哪有心情等中原中也跟他解释,他整个人的思绪都在听见“某某医院”几个犹如晴天霹雳的大字之后一片空白,简直漂白得比他的头发还白。他还得感谢自己电话丢得快,只来得及听见医生慢条斯理的第一句话,“脑震荡?右腿膝盖粉碎性骨折?”要不然若是再让他听见后面那些“截肢,脑CT,脑子有病最难治”,他非得当场抱着离他最近的同事大哭一场不可。

 

他顶着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就跑了出去,都没能静下心来思考一个问题,这种时候不管是哪里震荡了哪里粉碎性骨折了,即使是粉末性骨折,他都不应该只身跑到医院去,而应该带更专业的与谢野晶子去才对。

 

可他当时哪想得了那么多。

 

五天前的员工聚餐大会上他还那样安安静静地叙述过,揣着一副经验老道的表情,他把这段话说得心如止水,挑不出什么毛病,他说,没有人会喜欢被伤害的感觉,无论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因为那会让人觉得很疼的。

 

这不对,这肯定哪里不对。现在到底是谁在伤害我,让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好疼,与芥川的罗生门花式穿刺不能同日而语,他想,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种疼痛,竟然是物理魔法混合伤害,从精神上一路披荆斩棘疼到肉体上,再从肉体上分毫不差地反馈到精神上,像一场不限时的五十米往返跑。那现在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驱使这具负能量满溢的驱壳不停地往前走,中岛敦毫无头绪。

 

不久前他也是这样疾走在去医院的路上,为了一捆充满了美丽误会的杂烩花束。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被愤怒所驱使,满脑子都是芥川龙之介一张不咸不淡的晚娘脸。愤怒也是一种能量,不少人还以此为粮食饲育自己内心的诉求和渴望,中岛敦明显不在此列,他的内心没有扭曲的欲望,能从眼睛望到心里一马平川。所以他的愤怒来去都很快,随着时间递减,直至自我平复。

 

他在无数个与芥川相看两相厌的时光片段里学会了分析,他说,我们是否就像两个竞逐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的演员,而从主评委到副评委再到大众评委席上坐着十几二十个太宰治。结果整一个比惨大会,比的根本不是演技,事到如今中岛敦根本想不起要和谁去互相厌恶,憎恨救不了任何人。他心想,芥川,算你赢了好吧,奖杯奖金太宰先生的赞誉都归你了,现在我只想要一个完完整整的中原中也,其他都给你了。

 

他在路上情绪不稳,大起大落只有悲伤没有喜悦,还想了一堆有的没的。

面对芥川龙之介,他总在想,“你想怎样?我没有在怕的!”

而面对中原中也,他却在想,“你想怎样?你可千万不要有个怎么样,我真的非常害怕。”

 

走着走着他觉得视线模糊,青天白日里突然骤雨,简直是不可理喻。中原中也至多不过是个伤患,离变成刻在墓碑上的楷体毛笔字差着十万八千里。他自己都说过,肉体上的伤痛总是好得很快,这一点他深有体会。那此刻这种巨大的悲伤又缘何而来,像是天幕覆盖了苍穹,把一切的负面情绪都牢牢锁住,顺便隔绝了所有的光线。

 

他想,中也先生,我可真喜欢你,你还没死,我却要死了。

 

……

 

这巨大差错的另一个主角特别郁卒。

 

中原中也还是头一回被中岛敦突然挂断电话,平白无故不知所谓。今天他本来是接到手下汇报说,情报部门已经查出当日那个神秘定时炸弹是出自谁手,他盯着证据确凿不容置疑的调查书仍不能死心,“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居然不是太宰干的?”前来交差的手下规规矩矩低着头,“中原先生,需要属下们再去复查一遍吗?”中原中也合上调查书一脸的嫌弃,“算了,就这样吧。”

 

他带着一群部下前去围剿,说围剿都是抬举。对方人数确实不少,但是质量十分堪忧。谁知道这叫得出名字的部下才带出去三个就伤了两个,让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部下好生嘲笑了一番。

 

他心里若是不生气,那他就不叫中原中也了。

 

广津柳浪直挺挺地站在梶井基次郎的病床边上,是随时准备豁出性命替同事挡刀子的姿势,他的右眼皮好几个小时之前就开始不规律地狂跳,当时他就估摸着准没好事。然而他第一时间先谴责了一番樋口一叶:我说银今天去医院复查她的脚背骨头长没长好,芥川陪着去也就是了,樋口小姐你干嘛也请假一起去了?要是有你在场,中原先生怎么也会看在女士的面子上做做表面功夫,绅士绅士意思一下,现在可好,他自己把小情人养到天上去了,还跟我们发脾气。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和些,别那么忠言逆耳,“中原先生,小情人当然是不能惯的,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嘛,‘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您再用这种方法养下去,早晚要造反,有的时候不妨试试欲擒故纵?”

 

中原中也抱着胳膊抬眼瞟他,那气场四舍五入得有一个亿。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广津柳浪心里打翻一瓶辣酱油,又辣又咸,你乐意?你乐意你还生什么气!?你以为我很想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当灭火器?你以为我很容易吗?“不是,属下只是觉得,有时候70亿要是不听话了您可以晾他几天等他自己过来……”

 

他们上司一挑眉毛便是表示他很不屑,“为什么要等,他要是不听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听听他要说什么话,他要是不过来,我难道就不会过去?你都等到五十岁了你还没等够?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你套路那么深,怎么还单身?

 

五十岁的老下属膝盖中了一箭顿时词穷,他见过不讲道理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梶井基次郎躺在病床上不安分地挪了挪脑袋,想尽办法朝上司挤眉弄眼,叫人看着就莫名上火。他嘴巴不发声,丰富的面目表情却出卖了他阴险鄙陋的小心思:叫你们在我面前使劲秀,是不是玩脱了?中原先生您原来也有搞不定的时候,被70亿挂断电话的滋味不好受吧。他还想更深入地幸灾乐祸一下,把之前自己所受的屈辱一口气补回来,把中心思想升华到中原先生您这是作茧自缚,您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您这是活该啊!

 

结果要掉下来砸中中原中也那只脚的石头还没有落地,病房的大门却被砸开了。中岛敦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门口,表情像是个挂在屋檐底下吹了一星期西北风的晴天娃娃,再不给点阳光就要散架了。他用湿漉的大眼睛扫了半圈,为什么只有半圈,因为他扫到目标人物之后就不动了。这眼神让广津柳浪以为自己撞见了一头小鹿斑比。

 

目标人物中原中也其实有点懵。

 

饶是他再身经百战一时片刻也没料到这个剧情展开。他心里翻字典一样快速闪过三个念头,

 

其一,你怎么跑过来了?

其二,你竟敢挂我电话?你挂我电话你哭什么?

其三,反正你来都来了,那你为什么还不过来抱抱我?

 

他把这三个念头逐字逐句想了一遍,便被一双径直而来的纤瘦胳膊给搂住了,不仅如此,那双嘴唇还要一边哭一边贴着他的脖子碎碎念,“中也先生,中也先生,你是不能成为回忆的,回忆都意味着过去,我不喜欢回忆,里面就没几件好事。你可以住在任何地方,但是千万不要住在我的回忆里。”

 

中岛敦还想,与谢野医生,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不要说他一脸血地站在我面前呢,就算他脸上干干净净没有血迹地站在那里,我也忍不住要去抱紧他。我以前还老觉得不可思议,那些电视剧里的家属老是抱着还剩下几口气的受害人哭天抢地,有那功夫怎么不叫辆救护车抢救一下,原来不是他们不够冷静,而是我那时候太天真。

 

……嗯?站在那里?不是右腿膝盖粉粹性骨折吗?

 

中原中也被当个抱枕似的抱住,还被掐得死紧死紧连个缝隙都没有,但他没有制止,也没有反抗,他认为自己肯定比病房里所有人加起来都要聪明一些,稍微想了想就想明白了。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是小鬼断章取义把脑震荡和说不定要截肢的对象给弄错了,但他乐得如此,也懒得多做解释,“别傻了,谁会喜欢在别人回忆里永恒。我要是膝盖粉碎性骨折,为什么还能站着?”


“那、那脑震荡呢?”

 

中岛敦还勒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竟也把他给勒得有点难受,他把少年的脑袋强行拽起,转了个角度让他能直面两个残障人士的病床,他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指就近一个两个点过去。

 

“脑震荡要做CT的。”

“骨折要截肢的。”

 

立原道造顾不上说“你好”当场就要申辩,“中原先生你不能这样!医生明明说了处理不当才要截肢!”中原中也权当没听见,他重新把那颗还在消化到底什么情况的脑袋摁回了自己肩膀上,对着梶井咧嘴一笑,森森笑意要水漫金山。

 

“怎样?我活着便有人这样抱着我哭泣,你死了有人这样抱着你哭吗?你才活该!”他还顺便分了点目光给广津柳浪,“你说的对,因为我被小鬼偏爱,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是这意思吧。”


我便是要仗着他偏爱我,一寸一寸成为他悲伤或者喜悦的理由。

 

脑震荡病人张口就要来一句,“你们俩给我滚出去!”但他到底得的是脑震荡而不是脑瘫,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能造次。话到嘴边过滤美化了一番变成,“中原先生,我和立原就不牢您费心了,您还是早点回去好好休息吧。”

 

病房里一阵安静,中原中也根本没有出声应答,可梶井基次郎却真真切切看清了上司无声开合的嘴唇,不用懂唇语都能明白他说了哪两个字,

 

“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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