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与鱼肝油同在

中文精通,顶级现充。

原则上:不参与任何合志,不开设任何点文,不给别人写G文,不搞联文,不开什么提问箱,拒绝强行互动。

原则上:不在LOF上记事抒情,不在LOF上分享三次元生活细节,不在LOF上发表任何对人对事对物的看法。

我想什么,我写什么,我做什么,我不爱与人讨论。

【中敦】Who do you think you are ?!(49)

*喝茶向,不讨论人性理性社会性。

*都快要完结了还是让我注一章水吧。

*不注水,我很难受的。

*谁能给我推荐个靠谱的工作室么,什么都管的那种……钱不是问题……

*我就是懒嘛。

*等我明天晚上去看个电影,酝酿酝酿心情……万一看的东西比较脑残,那问题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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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的消费观念纨绔执拗自成一派。简单概括就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因为他们这种人根深蒂固认为所谓贵的就是对的,同样的东西为什么会有贵贱之分,那肯定是因为便宜的那个有问题,哪怕再金玉其外,肯定是败絮其中。

 

不过与旁人设想里的不同,中原中也顶着人傻钱多的人设却好像从没正正经经给中岛敦送过什么礼物,起初的那束花被各方抨击之后他就将之彻底划进了黑历史,号称送了个项圈还要怕小情人弄掉了替人戴着。到最后清点帐目,他发现自己唯一正经送过的东西只有清一色的黑色领带,可是严格意义上那都不叫送,那叫做赔偿。

 

这个黑手党高层的想法的确一直都很有意思。我为什么要送那些带有装饰性色彩的事物来把你打扮得好看?“你已经够好看了,没必要更好看了”这种话都是那些小气鬼用来敷衍人的,能说出这种话的男人摆明了就是不想为你花钱。你若是能比现在更好看,我为什么不让你更好看些呢?谁还能嫌弃自己的小情人太好看不成。这不是关键所在,问题的核心在于,我把你打扮得如此好看,可一天之中的八小时,算上偶尔加班都不止八小时,你都要把我送给你的这些穿给谁看?如果说你是要特地给我看的,那就更不必了,我还是更喜欢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那天黄昏中原中也灵光乍现要去砍棵树送给小情人当圣诞礼物,想法来得很突然,简直就是情不知所起。隔天早上他在走廊就近逮住一个部下问他,“一般做圣诞树的都是什么品种?”年轻的部下被这突如其来专业性极强的问题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在人还算机灵,连忙摸出个手机开始搜索,生怕自己查得太慢干部大人一个不耐烦就扣了他的年终奖拿去当鞋垫。部下一边查询一边偷瞄上司的脸色,恭恭敬敬地说,“大多数是挪威云杉,和、和欧洲冷杉吧。”中原中也自说自话点点头,部下还想搜一下这两种乔木的图片以供上司鉴赏,没想到对方只是若有所思了一会又问了他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问题,“哪个贵?”啥?小部下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乒乓球,“我问你哪种木头比较贵。”哦,哦,小部下满头大汗又查询一番,如实相告,“欧洲冷杉吧,网上说的。”中原中也听后极为满意,大掌一挥把他给放走了。

 

这便是现在立在武装侦探社办公室里这棵圣诞树的由来。

 

一个小时之前,侦探社全体员工在楼下围观这棵高贵冷艳的欧洲冷杉,劳师动众到万年瘫成个史莱姆的江户川乱步都跑了下来。众人整齐划一拖着下巴啧啧称奇,啧得中岛敦冷汗连连。

 

这事情我事先毫不知情的!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是很无辜的好吗!

 

国木田独步审时度势,最先发现了事态严重,“小子,送给你的东西你快想想办法,再这么横在马路上阻塞交通,等会警察就要来了,你是要自己进去喝茶,还是把你男朋友供出来一起去喝茶?”

 

少年吓得小脸刷白,他本来皮肤就很白,再白下去就是苍白了。那怎么可以,中也先生怎么能去警察局喝茶,他非把警察局给拆成个凉亭不可!

 

侦探社的同事们看戏归看戏,吃瓜归吃瓜,关键时刻还是非常团结友爱的。幸好这天早上宫泽贤治早饭没有吃饱,他和泉镜花两人一个切一个拖,最后倒也七手八脚把十米长的杉树给砍成了三米勉勉强强拖进了办公室,最后也不知道国木田独步用了什么独门秘籍,把整棵树给架在了墙角,乍一看倒是非常气派,和外面那些塑料材质的假货有着云泥之别。

 

中岛敦心里五味杂陈,不知作何感想。这是他18年的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圣诞礼物,直接让他在职场乃至整幢办公大楼里出了名。但是换个角度再想想他又有什么理由要不高兴呢?这份大礼别人也许一生都不会有,他本就对圣诞节能收到礼物都不曾期望,一来就来个这样重量级的,他都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去面对。他看着同事们忙忙碌碌挪动桌椅给这棵被腰斩的杉树腾出地方,深觉自己又给大家添了麻烦,惺惺作态地觉得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嗯……所以还是应该打个电话给始作俑者象征性抱怨几句意思意思。

 

真的只是意思意思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谁知道那罪魁祸首却是领先一步,快他一筹地询问战果来了。中岛敦还没来得及出声,那边得意洋洋的语调便如同碗里的豆子一般倾倒了出来,他仿佛能以肉眼捕捉到那种嘚瑟,“收到没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这把声音便抱怨不出来了,“收到了……不过办公室层高才三米多,只能让小镜花用夜叉白雪砍掉了七米。”

 

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听起来不无遗憾,“这样吗,本来有四十五米高呢,我已经叫人砍成十米了啊。你们侦探社没钱不能怪我,你们社长不给员工买别墅不能怪我,反正你不能怪我。”

 

嘿,少年在心里吐槽,你还恶人先告状的。不怪你我怪谁去,“中也先生,明年你能直接截成三米再往我们这儿送么?”

 

对面那人不答应,“凭什么?你们侦探社就不能争点气把业绩搞上去点明年换个带庭院的办公室吗?”

 

中岛敦抿了抿嘴唇,于心不忍还是要说,“你觉得……可能吗?”他环顾一周,翘班的翘班去了,瘫痪的依旧瘫痪,谷崎兄妹伙同泉镜花和宫泽贤治四人围着刚落成的圣诞树不务正业,已在着手如何排电线装彩灯。剩下一朵遗世而独立的白莲花,与谢野晶子正在看百货商店圣诞大酬宾打折宣传册,还有一个国木田独步十年如一日原地兜圈忙得像只陀螺。

 

“不可能的中也先生,我觉得我们的营业目标就是每年都能守住这个办公室努力按时付租金不被人撵出去。”

 

干部大人居然不假思索跟上了两个字,“也对。”少年嘀嘀咕咕,“你可真是不留情面,好歹也说些鼓励的话呢。”中原中也不为所动,只是问他,“那你开心了没有?”

 

哼,这个可不好说啊。

 

中岛敦看着谷崎直美骑在他哥哥的肩膀上一摇一晃试图将那些复杂的装饰性彩灯往上挂,还有小镜花仰头认真注视的表情,宫泽贤治提着一头一脸的电线,把自己圈在其中挣脱不能。他想,我当然开心了,我有什么理由要不开心,若是这样还要不开心,岂不是要被雷劈了。

 

他看不见自己什么表情,他说,“当然,中也先生。”

 

与谢野晶子从小册子里抬头视察彩灯装饰进度,一不小心就瞧见少年脸上挂着的表情,她顿有感悟,语气充满揶揄,“哦,原来那矮子干部就是这样偷走了你的心吗?”

 

这句话似刀又不像刀,扎得人不疼就是有点窘迫,确切来说可能更似闷棍,敲在中岛敦脑门上让他脸色发红,他说不出话来,不代表电话那头的人也说不出话来,中原中也坐在酒吧包间的柔软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进口烟,他听闻女医生这句充满挤兑意味的话一把掐了手上的烟,“小鬼,你告诉她,太宰这类不入流的才要靠偷的,我都是持枪抢劫的。”

 

哦,好的,中岛敦默默捂上电话,他想,我才不要告诉谁。

 

他的同事们曾挨个问过他,中原中也和别人到底有何区别,当时他浮想联翩脑内自动生成一部年度大戏却愣是回答不出一个字,那些提问的人个个疑似逼国中生写应试作文的语文老师,把他逼得交了白卷。可如今他大概能回答了:中也先生和别人区别并不大,可以说只有一个区别。那就是他是中原中也,而别人都不是。

 

所以纵使他脑洞绵长思路清奇,酒品奇差脾气暴躁,以作奸犯科为业,老是无视我的意见让我疲于应对。那也没有人可以替代了。

 

他如此寻思,喜欢一个人大致上就是一个变成小气鬼的过程。开始的时候总恨自己书读得太少,词汇量是如此的贫瘠,有满腹的心绪却无法言说,真想要立刻就把语言天赋给点到满,逢人便解释你们其实都误会得太深,他并不如你们所见到的那般十恶不赦恶贯满盈。可当我能够变着花样用不重复的辞藻来描述他,将他从头到脚毫无保留地夸赞,能条理清晰地列举他的诸多优点的时候,我却一句话都不愿意说与别人听了。

 

他在我心里有着某种藐视众生的可爱,我甚至不知道这个形容词被用在此处是否恰如其分,反正现在的我恐怕是吝啬于和别人分享。反正我改变主意了,我已经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

 

打这通电话的时候中原中也正和客户谈着见不得光的生意。这客户来头不大,谈的生意也不大,所以不是他亲自上阵和客户谈,而是他监督手下和客户谈。大白天酒吧都不开正门,只开了个偏门专留给黑手党这类边缘组织搞非法集会,包间里灯光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搞得如同集体嫖/娼,看什么都看出了一种朦胧的美感。一脸斯文败类样的新手下当着客户的面摊开文件,不像是黑手党来谈生意的,像是来推销大保健的。中原中也坐在隔开新手下和客户五米远的沙发上,把一支烟抽出了抽象派油画的意境,他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在点蜡:你们这些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饱智力饼,成长起来,让我也过上森鸥外那种不务正业的职场生活?

 

说来也奇怪,中原中也想,我总是嫌弃这些部下业务水平低下,职业素养堪忧。个个长着脑袋只是为了显得高,除了增加我的工作量就不见别的长处,可身为五大干部,权利越大,责任也相对越大。尤其是首领整天忙着给爱丽丝小姐买小洋装鲜有认真干正事的时候,我的责任就更大了。就算是为了每天看这些不争气的手下在面前瞎逗乐,那也不能放着不管啊。我总希望他们能不让我这么操碎心,恨不能把他们全都丢进洗练池里去回炉重造一下,让他们能够双商达标,心智成熟,独当一面。

 

可是为什么,我偏生不喜欢那小鬼有朝一日能够独当一面,也不喜欢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以继夜地成长。有些人的想法真奇怪,为什么非要变强,软弱的要变强,已经很强的还要更强,那要如何才算到头。你看看芥川,他师从青花鱼日日夜夜为一执念所困,他的老师明里暗里嫌他太弱,是真嫌弃还是假嫌弃我不想深究。可如今芥川都强成这般不可爱的样子了。所以小鬼,你千万不要再变强了,那是多不可爱的一件事啊。小孩子为什么都要争先恐后地变成熟,还傻乎乎认为这是一件好事。看起来都好像过度催熟暖棚里反季节的西瓜,有什么好的?

 

你看看太宰,看看芥川,都是那么一副不可爱的样子。我不过简单地喜欢着你的简单,所以你大可不必在意他们说过的话,所谓弱者要给强者让出道路,真稀奇,世界上那么多条路又不是他们家修的,凭什么都要让。你若是走投无路可以来走我开的这条路啊,你就算横着走,也没有人管。

 

我最讨厌那句“别低头皇冠会掉,别流泪坏人会笑。”说得都跟真的一样,你要是不低头我如何吻你,你若是以后都不流泪了,那我岂不是少了个借口把你抱在怀里。

 

他俩同时开小差冷落了电话,连载再开的时候也不尴尬,故事中间断了片这不妨碍中原中也的即兴发挥,“我见你这半年也没什么成长,很好很好。”

 

少年心脏偏左破了个小洞,本来刺溜刺溜在爆浆,奶油芝士馅料的。听了这话却是陡然冒出三分不悦,有你这样说话的么,没有成长还很好很好呢,隔壁芥川最喜欢听太宰先生说他成长了,恨不得每天对他说一遍,这样不出三年他就能长得和太阳肩并肩了。连芥川都成长了,我怎么就没成长了?

 

“中也先生,谁说我没有成长了?”

“哦?我怎么都没看见?”

 

你当然没看见,中岛敦嘟嘟囔囔发牢骚。

 

这事情还得细细说道说道。

 

他想说,我以前非常佩服太宰先生,他出个任务能沿街搭讪,那速度之快,效率之高,业务之熟练,套路之流畅堪称金字塔顶端精英中的精英。太宰先生能用最浪漫的动作,最深情的语调将美丽的小姐们拦下,用艺术家偶遇阿芙洛狄忒的眼神将她们蛊惑于无形,配合他桃花色声线下念出的台词,“小姐,请你给我三分钟的时间让我征服你。”中也先生你知道吗,在没有认识你之前,这句台词曾听得我肝颤,可如今你可知我在想什么?

 

我居然会想,天啊,行不行,才三分钟?!

 

……

 

你说这算不算成长,我是不是得感谢中也先生你教导有方?

 

中岛敦咬紧嘴唇,这些话他到底是说不出口给中原中也听见的。然而这还只是个事例一,还有更能说明问题的事例二。

 

当日他不顾还没下班,在工作时间发疯一样奔去医院闹了个大乌龙,第二天早晨果不其然就被国木田独步劈头盖脸一顿教育。少年自知理亏,站在墙角像只被驯服的小兽,惨兮兮地低着头,将那些教训悉数消化频频点头。知晓内情的与谢野晶子最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国木田,你也不要太苛责他了,毕竟还是陪男朋友要紧,对吧敦。”

 

被训得惨兮兮的少年扬了扬脑袋,要不是他的身体总是比大脑先行一步,要不是他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用力抿住了上下两片嘴唇,他就要反射条件把心里那句话脱口而出了,“要多紧?”

 

事后他想,天啊,我到底要说什么啊。

 

他脑中旋转跳跃都是中原中也跟他说荤段子时候的表情,要多流氓有多流氓,痞里痞气嘴角上翘还要折三折,表情动作语气三合一浑然天成,老把他给说得像只气打得太足的气球,还是大红色。中岛敦只学会了他的形而没能学会他的神,想着这些不正经句子的时候眼神无辜语气欠痞,可对他而言已经都是很要命的“成长”了。

 

他把自己给吓得半死。都说小情侣在一起待久了会传染习性。少年懊恼不已,为何我至今都没学会用匕首雕萝卜花却学了这个,真是好的不学竟学些邪门歪道。他甚至要揪着成天埋头三俗言情小说的谷崎直美,语重心长地纠正她,其实直美小姐你看的那些都不作数的。

 

最高级的调教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把人绑了关进小黑屋,与世隔绝没完没了地不可描述。最极致的洗脑也不是年中无休在耳朵边絮絮叨叨心灵鸡汤反复地嘴炮。最精致的养成更不是将目标从小摁进自己喜欢的模具里含辛茹苦养成自己偏爱的模样。

 

境界最高不过是你潜移默化一寸一寸如水银般渗透。水银是有毒的,你也是大大的有毒。明明能靠武力值吃饭却偏要用文化人那一套,有朝一日要我无意间就和你思维都同步,那才是死到临头都不自觉,哪路神仙都救不了。

 

要不然怎么都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呢?

 

若很久以前我是干柴而你是烈火,若本该是你来将我点燃。现在可好了,你把我们都变成了白磷,燃点那么低,超过四十摄氏度就要自燃。

 

中岛敦脑中勾勒着他所谓“成长”的轨迹,放眼一片不堪入目。他得要尽快转移话题,“中也先生……晚上,我们看什么电影?”这话题转移得够生硬,硬得如同冷冻室里的大块里脊肉。中原中也却是照接不误。

 

“无所谓,不是你求我陪你去看的吗?为什么要问我?”

 

普通的小情人若是听了这话肯定生气,再矫情一点的怕是要当场发脾气大闹一场,但是中岛敦不会,何况这话还有下文的。

 

“反正比你还有意思的电影也没几个。你看你的,我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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