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敦】Who do you think you are ?!(52)
*喝茶向，不讨论人性理性社会性。
*我今天早上去了好几个24小时便利店，发现全家罗森喜士多都不卖激浪，为什么，明明这么好喝的东西，瓶身还是如此骚气的颜色。
*只有良友才是真爱，好不容易找到了它。
*还有，没事情别和朋友玩炸金花，容易玩成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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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影片类型来分，中原中也擅长枪战片，太宰治擅长谍战片，虽然都有一个“战”字，内容差得还是有点多的。前者一般特效多场面大战个痛，后者一般文戏多推理多战个点缀而已。现在谍战片挑大梁的当红小生要去跟枪战片片酬最高获奖无数的男演员一对一SOLO了，太宰治思来想去就一个字——亏。
在军师型人物的心里，这世界就是个谍战片。没有人可以和他斗智斗勇还大获全胜。他赢了自然是很好很好，我方胜券在握，一切皆在掌握。他若输了那也不叫输了，叫做你们别急，这些都是我设计好的，我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一切还是皆在掌握的。他就是输了里子都不能输了面子，没有人可以在面子上赢过他，他可以头破血流形色狼狈，但绝对不可以忘记时刻在嘴角挂上高深莫测的微笑，即使是被物理伤害搞得断手断脚被救护车一路抬走，只要他的大脑尚好声带尚存，他也要躺着对你说，没关系的，这些都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自有妙计扭转乾坤。
这个扭转要怎么操作，这个乾坤会几时到来，如果你还要追问细节，那太宰治会继续免费微笑笑到你心里发毛，直到让你觉得谁再问谁就是傻瓜。
匹夫俗子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他当然不是。他自诩是一株长在万丈悬崖上的五毒草，光看色泽就很不一般。当初不知道从哪儿听得这个比喻的与谢野晶子满面不屑，“哈？色泽？不就是闪闪发光的基佬紫吗？”不过有着基佬紫色泽的这棵五毒草他却不是个基佬，前女友加上连前女友都不够资格的女性友人合起来得有一个加强连。
太宰治看大多数人都是量产型地瓜，不能入他法眼。其实他发完短信马上就后悔了，后来想想实在太冲动。那日他敷一见中原中也给他回的短信便直觉很难对付，这个恋爱不简单，居然把两个傻子给谈聪明了，难道真的是智商负负得正？这不合逻辑啊，智商常年掉线的一朝连上了线，居然让他有点看不懂了。
这不行，我不能傻乎乎一个人去单刀赴会，我得找找芥川君去。
……
这两天港口黑手党内部不太平，有小道消息称现干部中原中也要去和前干部太宰治一对一SOLO，传得神乎其神，从具体日期到详细原因，版本众多补丁乱舞，足够开宗立派被后世传颂。某日樋口一叶路过后勤部，听见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员工正嗑着瓜子喝着奶茶，聊得热火朝天，全然不顾忌她这个外人在场，明显是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喝红豆珍珠奶茶的姑娘沾沾自喜，“我就说吧你们还不相信，中原先生明显就是个第三者啊，这不你看，原配气得不行要来手撕小三了。”喝高山乌龙奶盖那姑娘嘤嘤嘤得凄惨，“怎么会呢，中原先生明明一表人才，他这个形象怎么会干这种不道德的事情，我还是不能相信！不过你说那原配撕得过他吗？”“你别不信了，哎，最可怜的还是芥川前辈，现在当个小三还要排队预约的，他只能屈居小四的位置了。”
本来事情不关芥川龙之介，樋口一叶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她知道的不算面面俱到，也算是了解了九成九，年轻人脑洞大想象力特别丰富，能把中原中也和中岛敦一个清清白白的爱情故事妖魔化得天花乱坠，有些剧本非常富有想象力，要狗血有狗血要煽情有煽情要槽点有槽点，起承转合一样不缺，情节跌宕起伏比现在上映的脑残电影好看一百倍。但是她们提到芥川了，提到芥川就不好玩了，樋口一叶怒目圆睁瞪着两个正事不干的小姑娘，一把抢过她们桌上嗑了有一会的半包瓜子，“你们不要搞错了，芥川前辈他是无辜的！”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八卦有风险，深八需谨慎。
……
芥川很无辜，芥川很迷惘，芥川心很累。
芥川龙之介在他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初步形成尚有挽回余地的年纪遭遇了太宰治，别人都觉得那是个遭遇，唯独他自己不那么认为。那一年的太宰治三观已然稳固，歪得不能更歪，比萨斜塔一样的斜。那一年的太宰治还信奉着严师出高徒，怎么样的白菜要怎么样的爆炒才够味，怎么样的辣椒要怎么样的研磨才够呛，他知道得特别清楚。
闷骚的大徒弟后来长大了，沐浴在严师的奚落和嘲讽里，想看到个好脸色都是难如登天。后来更是在享受老师的夸赞与认同之前率先体会到了被抛弃和被背叛的滋味，他的心情难以形容，旁人无法形容，他自己更无法形容。愤怒是肯定有的，伤心大抵是有的，遗憾可能是有的，唯独哀莫大于心死是没有的。仅管过程蜿蜒曲折如同山路十八弯，时过境迁历尽千帆，他总算得到了来自老师的一句认同，他的喜不形于色，他的乐也不露于表，大概只有心脏连着大脑在玩太鼓达人和节奏大师。
这会他站在中原中也的办公室里，上司抬眼瞧他，用的是领导即将训话的眼神。芥川的纠结不形于色，芥川的苦恼也不露于表。他上司十分跋扈地挑起一边眉毛的意思应该是等他坦白从宽，他想，其实也没什么好坦白的，就他和樋口连同黑蜥蜴几个人的小团伙圈子小得不能再小，随便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吹到中原中也这里。
芥川一张四季如冬的脸上用隐形钢笔写满了，不关我事不要问我我也不想的，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太宰先生突然找我和他一起赴你们的世纪SOLO。古人有云，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翻译得时髦一点就是，带你装逼带你飞，所有黑锅他来背。但是有太宰先生这样的老师我也很无奈，他没带我装逼没带我飞过，背锅的时候却从不忘记捎上我。中原先生，你还要我怎样？要怎样？你没看到我只剩下一张没后悔的模样了吗。
中原中也读心术修炼得一般般，总归是没有太宰治强的。后来他认识了小情人，小情人和他性格又像又不像，远不如他性情中人，但是表情丰富，一喜一怒一悲皆是即时显形于色，就算是个没修过读心术的都能懂。芥川这张脸他也看了好几年，横看竖看像个俄罗斯套娃，掀开一个又一个总是同一款娃娃，穿同一件衣服用同一张脸，着实没劲透顶。
我还要你怎样？没怎样啊。“太宰找你去救场了？”他抬头不温不火抛出个明知故问，语气尚算温和，音调尚算稳定，芥川思忖情况应该还不算太坏，尚有挽回的余地，年底的奖金大概是保住了。
“是的。”
港口黑手党人人称颂芥川龙之介高冷，师承前党内最年轻的干部太宰治，习得了一张犀利的嘴，要么是不说话，要么是毒得别人气短。高岭之花一般只适合远观，不适合亵玩，所以樋口一叶特别了不起，她不仅近观，她还一直不放弃一颗想要亵玩的心。
“恕属下直言，”芥川和上司四目相对，饶是他再高贵冷艳也要在中原中也面前低人一等，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他现在还站在一幢危楼底下，处理不好明天梶井和立原的病房里就要加床了。“属下认为，就算在下去了，也救不了太宰先生的场。”
看来这句话说的很识时务，效果立竿见影，他跋扈的上司立刻就变得不那么跋扈了，隐隐约约居然还透着点千年难遇的欣赏之情，“哼，算你识相。到时候应该怎么做，你懂的。”
我当然懂，到时候我一定什么都不做。
芥川一边想一边欲要往办公室门外走，中原中也一脸的走好不送，手都懒得跟他挥。他才刚转了个身，身后便传来上司愉悦的声音，语调比刚才跟他说话那会儿轻快千万倍，“小鬼，明天晚上你没空也得有空，我要带你钓鱼去。”
芥川的身形顿了一顿，想说的话有太多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三思之后还是决定不说了，多说多错，关我何事？管他去死。
……
钓鱼这个社会活动，说小了是打发时间还能顺便添个菜，说大了是陶冶情操修身养性，中岛敦反正是没懂，为什么中原中也要约他大晚上去酒吧包间钓鱼，他还没去过酒吧，心想原来酒吧不光是成年人喝酒的地方，还专门养鱼给客人钓的。少年把脑洞开到最大，设想有可能是干部大人最近在什么地方吃了条不新鲜的鱼，觉得生活质量遭受了毁灭性打击。万分糟心之后决定亲自垂钓确保食材新鲜可靠。又大概包间里有一个巨大的水族箱，他们等会就人手一根鱼竿钓玻璃缸里的热带鱼。
他这个男朋友一向不走寻常路，很容易就能突破他想象的极限，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问，也不必问。你主宰，我崇拜嘛，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按理说他这个年龄是不能合法出入酒吧这类场所的，但没关系，这酒吧本来就开得不太合法，带他进来那人也不太合法，所以再多他一个不合法的也没什么大所谓。
中年酒保目击中原中也拉着个少年进来，他的视线不停在少年脸上和他们拉着的两只手上游移，游了足足有四乘一百米。他营业性假笑上面还覆盖了一层八卦性真笑，对着即将路过吧台进到包间里去的中原中也热情地打招呼，“哟，你终于把小情人也带来了啊。”干部大人一路不停，只微微侧身回敬他一个挑衅的笑，意思是：怎么样？好看吗，好看你就多看看，反正再看也不是你的。酒保顿时觉得很无趣，耸耸肩走到吧台另一边调酒去了。
这天晚上出乎中岛敦意料的事情有点多，酒吧包间里只有沙发和茶几还有酒，以及坐在沙发上面的两个人。少年进门率先认出了太宰治，还没来得及惊讶广角视线里变戏法一样多出一个芥川龙之介，那只南极企鹅黑头发黑眼睛黑风衣，在他心里分别代表了阴郁阴狠阴险毒辣，打得过打不过另说，光看见心里就怵得慌。少年有意无意要往中原中也背后躲，好叫芥川看不见他，但他男朋友什么都有就是身高没有，躲来躲去他还是露出半截脑袋。
算了，该来的总要来的，早死早超生。中岛敦心一横，站出来和人生导师职场前辈打招呼，他才不要和芥川打招呼，搞得好像他们很熟一样。“晚上好，太宰先生。你们……”话说玻璃鱼缸到底在哪里？我们到底要钓什么鱼？“你们也是来钓鱼的？”
芥川看看他不说话，是没话说还是懒得说他不知道。太宰治却一如既往地对他微笑，笑来笑去茶几上装饰性的假花都没开，“不是的敦君，我们不是来钓鱼的，是来除虫的。”
中原中也拉住搞不清楚状况的少年就坐，就坐之前还一刻都不耽误地把茶几上的烟灰缸顺手拍在太宰治脑袋上，力气用得很足，活像要一巴掌把青花鱼给拍到水泥地里去。芥川本想用罗生门替他老师兜住，异能发动到一半惊觉不对，做人无论如何不能和钱过不去，还有两天就是新年该发年终奖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幸好太宰治反应快，他偏头堪堪躲过，谁知道接着就是一拳头迎面而来。
“擦！不是说好了不打脸的么，你到底几个意思？”
“谁他妈和你说好了，今天看在小鬼的面子上，留你个全尸！”
后知后觉的中岛敦只明白了一件事情，今天晚上是没有现杀活鱼吃了。
……
正要进来给他们上酒上饮料的两名女侍者看了看滚在脚边的烟灰缸，默默关上门又出去了。
“怎么还没喝就打起来了？”
“谁知道呢，炸金花输了不少怒了吧。”
“炸金花？我以为他们是来相亲的。”
“相亲？现在年轻人相亲第一次见面就要各自带家长的？”
……
中岛敦傻着眼，芥川龙之介闭着眼。傻着眼的还在心疼晚饭，闭着眼的眼不见为净。芥川在中原中也和中岛敦来之前设想过几个版本，其中最和平的一版灵感来源于他妹妹银骨折受伤期间躺床上看的六十八集连续剧，他给他妹妹削苹果的时候耳濡目染了一些，套用他眼前两个人身上应当是这样的。
他老师应该居高临下表情严峻，劈头盖脸放出一句话来，“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们敦君？”
他上司应该横眉冷对，笑得万般笃定来应对，“你有钱吗？”
这种时候他老师肯定要逆转局势反戈一击，“你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吗？”
再然后他上司要理所当然地回答他，“能啊。”
芥川揉了揉太阳穴，不对啊，这样不就全剧终了吗，我肯定是哪里记岔了，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