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与鱼肝油同在

中文精通,顶级现充。

原则上:不参与任何合志,不开设任何点文,不给别人写G文,不搞联文,不开什么提问箱,拒绝强行互动。

原则上:不在LOF上记事抒情,不在LOF上分享三次元生活细节,不在LOF上发表任何对人对事对物的看法。

我想什么,我写什么,我做什么,我不爱与人讨论。

【中敦】Trap<2>

*以后差不多应该是周更吧。

*如果去出差就不一定了。开年事情有点多,要一周双更实在没时间。

*这周例外。

*不会再有55章这么长了。应该。

*真的不是一个多复杂的故事,但是你们想的大概都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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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传言不可能都是空穴来风,一说传言不可尽信。意思都是差不多的,那就是传言不可能无端端凭空而生,却也必定和真相或差之毫厘或谬以千里。它肯定有它真实的那一部分,就好像是你某天翻着外卖单点来的香菇滑鸡饭,到手的时候才发现最多的配菜既不是鸡肉也不是香菇,而是土豆片。可尽管鸡肉只有四块还全部都是鸡脖子和鸡胸脯,尽管翻到底也才发现香菇三两片,但它还是要叫香菇滑鸡饭,你不能告它诈欺。

 

传言最次不过如同一包方便面,包装图片永远仅供参考,最终解释权永远不在你自己手里。包装图片除了面的那部分什么都不是真实的。后来更有甚者,连面条都PS得特别滑爽特别有劲道,实际却是防腐剂超标毫无嚼劲。

 

在背后妄议上司的私生活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但是“不道德”三个字,还有一层意思叫做“很刺激”,越是不道德,还越是很刺激。

 

凡是在横滨警察本部待过试用期的都知道中原警视长是正儿八经有小情人的。小情人究竟多小呢,据说他们刚认识那年小情人不过16岁,满打满算今年应该刚刚好18,一直活在传说里,据说就连太宰治都没见过其真容,只有森鸥外本部长和尾崎警视监见过。警局里常常拿他俩打趣,说若是中原警视长和小情人再早两年遇见,那就不是小情人,而是名正言顺的童养媳了。

 

警局盛传中原中也“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再也没能忘掉小情人的容颜。传到当事人耳朵里惹得一串串鄙视,呵呵,什么多看了一眼,我他妈明明多看了好几眼。

 

当年太宰治得知此事嘲笑了中原中也整整一个礼拜,早晨的例行问候从“矮子,早上好啊。”变成了“矮子,早啊。今天小情人和你提分手了吗?”中原中也因为这句例行诅咒怒了一个星期。一星期以后诅咒升级了,太宰治与他一打照面,出口便是一句,“中也,我可真想见见你那小情人,保证花三个小时让他对你彻底死心,用我温柔的胸怀救他脱离苦海,让你从此开始孤单想念。”

 

他本以为这脾气暴躁的矮子要暴跳如雷赏他一巴掌,早早做好了左闪右躲的心理准备,连接下去的揶揄讥讽都预备好了,只等中原中也当场发作,他好接着往下演套路。谁知道中原中也非但没有生气,居然也没有要揍他的意思,只是撩起眼皮剐了他一眼,面色很平静,落语掷地有声,


“你要来那便来,你要抢那便来抢,如果你成功了,那也不能说明什么,既不代表你厉害,也不代表他薄情。只能证明是我无能。太宰,给我滚开。”

 

那日太宰治目送中原中也擦着他渐行渐远,错觉这矮子脚下是步步生莲,无端端一阵恶寒涌上心头。他给美女算命多年,总说是不是真爱他用这双塞满烂桃花的眸子一眼便能望穿,他以为自己不过说说而已,原来不是。有生之年他居然有幸得见具现化的真爱,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从此太宰治再也没有拿小情人开过中原中也玩笑,因为他虽然热衷自杀,但是其实很怕死,尤其是被恶心死的。

 

……

 

人类的智慧有高有低,关注点略有偏差,这就导致了每个人对传言相信的程度都不同,相信的点也都不相同。立原道造把烧了三分之一的烟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间,音量比刚才还要大了几个分贝,“那他们到底是怎么分手的,是谁甩了谁?”梶井基次郎赶紧上前捂住了冒失同僚的嘴,“你不要命了吗?我们背后议论中原警视长说他八卦已经冒着生命危险,你还敢不敢再大声点让别人都听见?”

 

立原闻言惊出一身冷汗,立刻环视一周把角角落落扫了个遍,发现吸烟室里除了他们两个就剩下几个不太熟的巡查,正吸烟吸得腾云驾雾,十分投入。无暇顾及他们两个人的方向,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立原道造压低了音量,表情有些扭曲有些兴奋还有些市侩像个调色盘,“不会吧,难道说中原警视长,是被分手的那一个?”梶井抽完了一支烟还想跟立原再讨一支,“虽然我也觉得很震惊,但种种迹象表明似乎是的。你还记不记得年初的时候警视长每天都跟吃了C4炸弹一样,报告书上发现一个错别字就要罚出去跑10圈,十个以上跑100圈不够还要写1万字检讨,难道你跑了500圈写了10万个字你都忘记了?以前他根本不会管这些,心情好的时候还帮你改改呢。”

 

“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中原警视长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他每个月不都有那么几天?太宰警视长……”立原想了想似乎已经不能再用这个职称来称呼某人了,“太宰先生今年年初的时候才刚离职半年,难道你忘了在那之前中原警视长都是隔三差五就要发作一次的吗?”立原还是不信,想方设法要给自己受人敬仰的上司找回场子。

 

梶井基次郎冷哼一声,笑他太年轻,笑他太无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年初聚餐的时候警视长喝多了,扯着我非要跟我聊天,说他要去杀个人,一枪毙命都不解恨,勒死毒死都不解气,要捅他几百刀才开心。”

 

立原哆哆嗦嗦舌尖打颤,“不是吧,警视长到底把谁给恨得这么彻底?”

 

梶井自来熟地从立原口袋里掏出个香烟盒,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打火机,“当初我以为警视长指的是太宰先生,太宰先生嘛,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离职了也不太平,兴许就是走过路过刮了警视长的新车之类的事情,不稀奇的。”他在立原道造转不过弯来蹙眉疑惑的眼神里“啪唧”一声点上烟,深吸一口发出智者的喟叹,“但是我现在明白了,中原警视长当时说他要去杀的,肯定是小三。”

 

立原道造指间的烟都快要烧到头了,可他只能放任自己惊讶的表情无限蔓延,再也做不出别的面部动作,他隐隐约约居然觉得中原中也今天头上戴着的帽子泛着绿色,先是帽檐发绿,接着整个都发绿。“可是,可是那个中岛敦!我看着他不像是那种敢劈腿把警视长给甩了的狠角色啊。而且我查过他的履历,他只是个不久前刚从三流大学中途辍学的普通学生,根本不是警校在读生!”

 

 “我什么时候说过警视长的小情人就是现在坐外面那个了”,梶井恨不得撬开他蠢笨同事的脑子给他加点福尔马林进去。

 

“啊?那为什么……?”

 

“因为触景生情,迁怒上了吧。唉,看不出来啊,中原警视长一定很喜欢他那个小情人,要不然也不能这样执着,只不过是年纪一般发色一样就迁怒至此。立原,你以后要加倍小心,中原警视长就是台军用悍马,小情人是他的保险杠,现在保险杠都没了,你懂的。” 梶井迅速抽完第二支烟,把烟蒂摁灭丢进垃圾桶,望着远处发出一声绵长的感叹,“幸好太宰先生已经离职了,要不然让他知道了这件事,我们谁都不要想有好日子过。”

 

立原把手上没吸几口就已经报废的烟摁进垃圾桶里,心里不置可否小声嘀咕,有这么夸张吗?如果只是年纪一般发色一样,再如何迁怒也不至于要凌晨两点特地打电话给我,让我无论如何不择手段也要在2月14日情人节这天把中岛敦抓来,还要大费周章等警视长开完会亲自审问?

 

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

 

这确实,不是一个巧合。

 

中原中也认识他小情人的时候才20岁,即便现在他也不过22,可都已经能用上“遥想当年”这么个饱经沧桑的词汇来了。两年之前他还是个警视,连个警视正都不是,可那都已经是个很高的官衔,但凡25岁之前能混上个警视的,那必定都是百年难见的天才。可偏偏20岁的太宰治却已经是个警视正,仗着比他高一级各种作威作福寻他开心。

 

电视剧都是扯犊子,哪那么容易随随便便就碰上凶杀案,还老是一死就死一窝。即使不幸真的发生特大凶杀案也未必正巧掉到横滨来,全日本各地都有警察署,警察署搞不定还有地方警察厅,又不是别的警察统统死光了,只有他中原中也一个人带着部下工作在前线,刑事科好说歹说还分一课二课呢,凭什么他在哪个部门哪个部门就最最劳碌命。

 

20岁的中原中也信奉着唯物主义,热爱科学并且不信宗教。他深信现代警察办案需要仰仗高科技,光靠推理这种吓唬人的玩意根本没有未来。

 

说起来那一日命运的红苹果还不是树上掉下来的,而是不知道被谁丢在墙上然后反弹到他脑门上的。

 

当时立原道造刚进警局,还是彻头彻尾一名愣头青,恰被分至中原中也部门,同僚都说恭喜恭喜,你小子命真好,谁都知道中原警视只是看着脾气不好,其实最会护短,小伙子你以后就会知道了,摊上个好上司相当于第二次投胎,跟小姑娘嫁人差不多的重要。

 

他本该是前途无量的年纪,理论上来说太宰治贵为警视正,不该无缘无故有那么多的机会和那些新晋小巡查混得轻车熟路,毕竟中间差着那么多级,平日里都基本见不上几面,普通巡查也不敢和警视正嘻嘻哈哈走得太近。但也许是年纪差不多的关系,毕竟20岁当上警视正有违常理还有悖常仑,再说得难听点简直丧尽天良。

 

立原道造总说自己当时是心太大,可梶井基次郎却说他那不是心大,是根本没心没肺,太宰警视正,也就是后来的太宰警视长那是一个活的传说,会旋转跳跃闭着眼的那种,警察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绝不能和太宰治打赌,赌什么都不行。

 

现在的立原依旧这么年轻,依旧这么无知,所以两年前的立原自然只会更年轻,更无知。他不仅欣然与太宰治打了赌,还赌了这样一个没有丝毫悬念的议题。

 

他们居然赌太宰治能不能三天内把新来的高冷警花约出去吃饭。

 

立原道造信誓旦旦表示经过他多番观察,新来的这名警花可能比隔壁科室那个芥川警部补更高冷,不要说三天,就是给太宰警视正3个月都未必搞得定。这个赌局的赢家,非他莫属。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要说三天,太宰治只花了半天就搞定了高冷警花,大中午饥肠辘辘一手辣肉松面包一手哈密瓜牛奶的立原道造经过茶水间,直击太宰警视正捧着高冷警花一双雪白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口,说出来的台词令他大开眼界,“你知道吗?我遇见的鸡尾酒,都不如你醉人。”高冷警花一脸的春情荡漾,再荡漾一点脸上刚补的腮红就要化作樱花片片飘落了。

 

立原心中警铃大作,根本来不及震惊。他丢下面包和牛奶扭头就跑,把正要出门寻觅午餐的中原中也给堵了个严实。他上司远远瞪着一双蓝色的眼睛见他这个新来的手下一路向他飞奔而来,再靠近一点怕是要膝盖着地贴着滑行几米来抱他大腿了,他下意识就让开两部步错了个身。

 

“你要干嘛?”

 

“中原警视,怎么办?全警局同事一年份的下午茶,要多少钱?”

 

……

 

中原中也听了半点来龙去脉就气得不行,怒气值若能具现化成股票,那这个涨势是着实喜人,瞬间涨停,居高不下。中原中也二话不说,连午饭都气得吃不下,直把立原拉到茶水间当着高冷警花的面作势就要揍人,“青花鱼!你是不是就挑着我的手下坑?”太宰治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把警花揽到背后,敷衍念了两句不怕不怕,“谁说的,我认真起来连我自己都坑!”

 

此赌约后来不了了之,警视和警视正在局子里斗殴是个天大的丑闻,惊动了森鸥外本部长,他抹着发胶看看他脸上一块青一块紫没事人一样的亲传徒弟,再看看尾崎警视监那个满腹戾气要走火入魔的另一个亲传徒弟,唉声叹气到麻木不仁,都不知道应该训什么,又感觉训什么都是白训,白白浪费自己口水。

 

算了,都去写检讨吧。

 

……

 

森鸥外说的“写检讨”几乎等于一个暗号,意思是你俩给我好自为之,下不为例。不然总有一天把你们扫地出门,游街示众。这套流程他俩可熟,尤其是太宰治,在警校期间就常被各种勒令写检讨。最初他还真的“写”,辅导员收了印得密密麻麻的检讨书深感欣慰,表示孺子可教,知错就好。结果再仔细一瞧发现这根本不是检讨,分明是某本畅销小说读后感,洋洋洒洒几万字,登时怒火攻心。太宰治双手插袋,倒是不装傻,“哦对不起,大概是开网页时候复制黏贴出了点问题,贴到隔壁文章去了。”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常年不太对付,也不是第一次在警察本部发生肢体冲突。一般来说太宰治是占不了什么便宜的,体格差距和体能差距不是一回事。太宰在警校时期便是吊儿郎当,反正他也无心向学,差不多把射击学了个马马虎虎,起码能指着人的心脏打到胃上去,然后他又学了点犯罪心理学之类听上去就很洋气的东西。毕业之后一路扶摇直上,2年就混了个警视正。不是要混肴视听,他用的就是“混”这个态度。他老师森鸥外本部长也拿他没有办法,爱徒从来不听话不省事,穷叛逆穷蹦跶。他反正不愿意去穷操心,便由他这么混着。

 

还好同期警视监尾崎红叶的亲传徒弟中原中也画风无比正常,除了有点矮,间歇性暴怒之外一切都挺好。森鸥外由着他跟太宰治不对付,他自己偶尔都忍不住想把亲传徒弟揍一顿,就权当干儿子在替天行道帮他教训亲儿子了。

 

立原巡查和太宰警视正打赌失败又不肯愿赌服输,回家抱爸爸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家长出面给自己做主的消息隔日便不胫而走。

 

警察本部里对此次恶性事件的态度大致一分为二。几乎所有女警官都在同情太宰警视正被打肿的脸,替他抱不平。打赌本来就是一件你情我愿的事情,太宰警视正做错什么了啊,中原警视护短也护得太没道理,堂堂警视目无法纪。就算要打人也不能专打人脸啊,他这样与流氓有何分别。

 

而几乎所有男警官都在声援中原中也。歌颂他刚正不阿敢于为了手下正面硬刚警视正,这是何等不畏强权的铮铮傲骨,太宰警视正的脸?当然是打得好!这其中参杂了多少男人的私人恩怨和羡慕嫉妒恨,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反倒是另一位主人公立原道造无人问津,仿佛就是个跑龙套,根本无人提起。

 

中原中也听得控诉无心愤怒,听得歌颂也无心欢喜。他心里的麻木不仁可能仅次于森鸥外本部长。

 

人总有一段时间会不停思考“我为什么而活,”想来想去终究是没个道理,越想越没有意思。从天地浩渺,光阴如同白驹过隙,想到任何有形的事物都会随着时间风化成回忆,回忆也许代代相传,传到失传便了无痕迹。而如果传得够久,就能荣登传说之列。当一个画风无比正常的人生活在一群妖魔鬼怪之中,糟心变成日常,愤怒和无奈就变成了每每喝酒时候的下酒菜。这一天中原中也莫名开始思考人生,他倒是不思考“我到底为什么而活”如此矫情做作的问题,他只是思考,“我到底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

 

这一日他独自外出觅食,中原中也并非某命犯天煞孤星的独行侠,若是平时,他至少不是和广津警部补就是和法医梶井基次郎一块吃午饭,但每个人都身兼本职,总会有抽不开身的时候。他一个人头顶青天站在马路牙子上,显得自己愈发与人群是格格不入,又惘然又茫然,像一只混进了乌鸦里的蝙蝠。

 

他一惘然就看到十字路口银行边上新开了一家咖啡店,一茫然就想都不想踏了进去。新店总有个套路,就是优惠活动五花八门,结合各种APP更是花样百出,简直是要愁死选择综合症。服务员翻嘴皮子像翻花绳,来一个客人就娴熟介绍一轮优惠活动,一看就是练过的。

 

中原警视排队排了快十分钟,好容易在失去耐心的边缘见着了点餐服务员的脸。他就想要个牛肉三明治,那店员就非要跟他强行推销买一送一的咖啡,巴拉巴拉说得他脑仁生疼,听了一轮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要发火了,他要骂人了,他要大开杀戒了。

 

身后一只白白嫩嫩的爪子轻轻拍了拍他,中原中也事后回想,他当时用的动词不够恰当,不应该用“拍”,该用“挠”或者“戳”才对。可当时他心里的暴躁水漫金山,全是“他妈的吃个午饭还要这么糟心,是哪个混蛋在拍我!”可一转头就哑口无言,白白嫩嫩爪子的主人看起来不过16或者17,斜背一个条纹小挎包,整个人都是白白嫩嫩的,从头到脚呈现瘦长条,像根镀了白巧克力涂层的Pokcy。有一种人就是长得纯良,看着就像好人,头发和眼睛的颜色统统非主流,这都挡不住他看起来那么纯良。无缘无故对着这张脸发火显得自己十恶不赦,像个恶棍。

 

中原中也浑浑噩噩收了心里的谩骂,可愠怒的眼神一时半会覆水难收,他天生不擅长对人好声好气说话,此刻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白嫩的爪子搔上白嫩的脸颊,似乎是不太好意思,中原中也见他眼神闪烁却只怕它断电。

“先生,不介意的话,我把我买一赠一的咖啡送给你吧。反正我也只有一个人。”

 

送?我是什么人,曾几何时受人施舍?只有我送人进监狱,没有人敢送我东西的。你还要送我你买一赠一喝不掉的咖啡,你算哪根葱?按照常规逻辑他该是这么个心里活动,思路轨迹清晰可鉴,附赠一沓大爷我心情很糟糕,不要踩我地雷的不屑一顾。

 

可凡事总有例外,人生漫长,概率微小,却总要狭路相逢的,中原中也看这个白嫩少年像在看一只白米粽。他自己可能是只黑米粽,20年活在鲜肉粽王道的世界里,其中更有鲜肉咸蛋黄粽不计其数。偶有少量豆沙粽路过,总也不是和他一路货色。不知道是不是苍天明鉴终于发现了他很不容易,派了只白米粽来和他作伴,抚慰他日复一日被负面情绪侵蚀的心灵。

 

白米粽见他没有反应,皱着眉头表情跋扈不似开心。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瞬间脸色怏怏头毛耷拉。于是他赶紧为自己覆水难收的愠怒表情做语言注解,“哦,那我要美式咖啡。”

 

中原中也说完这句话心想,我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

 

那大概是还没遇见你。

 

他和白米粽一前一后等咖啡。他以前老是抱怨,说什么现磨咖啡,诓我呢,你当我傻,现磨你能磨得这么快?今天他就更有理由抱怨,现磨咖啡?你怎么不磨它一个钟头,要不要我现在给你钱,让你去买包咖啡豆来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服务员在后面冲咖啡粉,那你也要给我冲得慢点,待我问问这只白米粽叫什么住哪里手机号码多少才行。

 

中原警视不懂得什么叫一见钟情,没人告诉过他一见钟情是互相喜悦,他现在连自己正在喜悦都不知道,哪来的互相。他直勾勾盯着白米粽的眼睛看,一看看了三分钟,不光忘记眨眼,还忘记思考人生。他没有太宰治那样的花花肠子,引用各种诗词歌赋来赞美别人一双颜色迥异的大眼睛,如果是隐形眼镜怎么办,那不是赞美歪了吗?他张口想来句直的,可是怎么样才算直,他还得想想。

 

他正欲开口,嘴唇刚蠕动出个弧度便被店门口一声声女人的尖叫声打搅,怒气值刚下去又要上来,都没个过渡情绪。可紧接着一名衣着混搭的彪形大汉就提着一柄菜刀随着人流闯了进来,他在群众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左看右看,大概是反社会人格都不待见那些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社会精英,总有些“你过得那么好肯定是占了我的那份社会资源“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想法。

 

显然中原中也看上去衣冠楚楚精英风范,看着大汉的表情还特别轻蔑,是最容易让神经病发毛病的类型,彪形大汉径直而来,在中原中也又鄙视又莫名其妙的目光里把菜刀架上了一名现役警视的脖子。

 

大白天,咖啡店,居然有人提着菜刀来抢劫,还挟持人质,简直不能再好了。

 

……

 

黑米粽心里没有一点在怕的,尤其是他感觉到自己脖子边上那把菜刀还在抖啊抖,要擒拿一个抢劫犯简直易如反掌,只不过他现在心猿意马,看着面前那只白米粽惊慌失措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笑,私心还想要多看两眼。

 

白米粽应该是很想救他,很怕那把菜刀会把人质给怎么样。他约摸着是想要和平解决,想让抢劫犯知难而退,急中生智对彪形大汉喊道,“先生!你是不是走错了,银行在隔壁,不是这里!”

 

抢劫犯愣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是面子挂不住,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误。还要嘴硬,“没走错!我要抢的就是这里,赶紧把钱给我拿出来,不然我要他的命!”

 

人质都被逗乐了,心说,这小鬼怎么这么耿直,这要是抢劫犯再有组织有纪律点,拿着的是枪,挟持的是个普通人,指不定被你一句话就撕票了。

 

可接着剧情发展突然就老套了起来,抢劫犯开始一边抖着菜刀一边深情并茂诉说自己怎么怎么努力工作,怎么怎么积极向上,不过就想赚点外块给老婆买几个爱马仕,结果不幸中了高利贷的陷阱,欠下巨债。最后丢了工作,老婆那更是妥妥地跑了。

 

白米粽听得挺认真的,完了问出一句,“那不是你自找的吗?”

 

抢劫犯都要炸了,“我不管!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我今天就要找几个人陪葬,砍死几个是几个!”

 

中原中也都有点不耐烦了,心想这种神经病每年都要出好几个,理由大都还差不多,要么是想中个彩票买房子,要么就是想赌球买辆豪车,今天这个还算好的,给老婆买爱马仕哈?真了不起的理由。

 

这出闹剧太拙劣,人质已经不想演下去了,外面肯定已经有人报了警,不出十分钟就要来一堆警察,指不定来的还是他自己的手下,他想想还有点小尴尬。中原中也正准备要四两拨千斤徒手制服这个抢劫犯,没料到白米粽还没有放弃劝说,

 

“不,你不是一无所有的。”

 

人质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小鬼,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你要说什么,“你还有我?你还有父母?你还有无数爱你的人?”别这样,我可能才刚喜欢上你,你就要这样对我?

 

白米粽用他那双紫金交错的眼睛定定地直视着抢劫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怎么可能是一无所有的呢,你还有病啊!”

 

……

 

中原中也心里的措辞都围成了一个圆圈,首尾衔接没有破绽。满满都是“我可能爱上你了”“我好像爱上你了”“我想我可能好像爱上你了”。仿佛是接线板以前没有接对电线,如今却有人把它给焊好了。

 

但是什么叫做“可能”,什么叫做“好像”,什么又叫做“我想我可能好像”。是男人就不应该用如此模棱两可一点都不光明磊落的措辞来给自己留有余地,甚至还要留下退路。这就应该是一个肯定句,不能容许一个模糊词的存在。

 

他脖子上还架着菜刀,这场景看起来有点危险又有点幽默,他说,

 

“小鬼,我爱上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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